此人姓共名苍,表字建则,是镇集一带妇孺皆知的憨直粗鲁汉子。
他长得身材高大粗壮,面如黑炭一般。若说李昊的脸是微微的黝黑,那他的那张大黑脸就像从炭窑里烧出来的一样。而且,正确说来,李昊不仅是脸,整个身体的皮肤一色黝黑,那是孩提时锻炼生存能力,不分昼夜,光着身子在翠华山上漫山奔跑形成的。然那共苍只有脸蛋极黑,与其他地方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这共苍又天生的一副侠肝义胆,专好打抱不平。若叫他碰上了看不惯的事,豁着掉脑袋也得管到底,为此,这一带的百姓都敬他三分。这些年,他挑着香油担子从董魁收税的桥上来来往往,是惟一的一个不用缴税的人。董魁的手下知道他是个不要命的,谁愿意招惹他?不但不敢收他的税,还常常烫壶热酒请他喝。对于董魁的横行霸道,他虽说早就看不惯了,憋了一肚子气,但却找不上茬口也无法理会。人家好酒好肉伺候着自己,总不能吃了喝了,嘴巴一抹,就跟人家抡拳头,动家伙吧?
这就叫“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
今天逢着集市开集之日,共苍挑着香油担子来赶集,小生意做得挺红火,挣了千来钱,心里着实高兴,还没等散集,便收了担子,在近处一个小客店喝酒。左一碗,右一碗,正值喝得高兴,却听得店外人声嘈杂,民众议论纷纷,说是前面打起来了,一个黑脸少年把董魁打落下马。这可是个天大的新鲜事,这么些年来,共苍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敢跟董魁交手,在老虎嘴里拔牙,这是哪里来的小英雄、少年好汉?这样的热闹不能不看。当即把杯碗一扔,也顾不得香油担子,拔腿便往西跑。
他赶到的时候,李、董二人已斗了七十余合,李昊兀自轻松自在,那董魁却已渐渐不支,开始手忙脚乱起来。李昊觑了一个空档,猛击一拳。紫虚传下的拳技以“乱”、“快”、“准”见长,董魁事前既猜不出、看不透那拳来势,等那拳来势已定,身法又不够灵便,躲闪不及,肩膀之上便又被打了一拳,只感到火辣辣的疼痛,趔趔趄趄地倒退了数步。看看难以取胜,忙呼哨一声,五六个山贼一齐挥舞着枪剑扑了上来。
李昊见及对方仗着人数优势上前围攻,心中立即浮起数日前在华阴城惨遭毒打的阴影,不敢托大,急忙抽出巨阙剑,一招“夜战四方”,便将涌上来的五个山贼劈倒了三个。
董魁怒啸一声,与剩下那两个并肩齐上,左、中、右三路同时攻击李昊。
李昊正杀得性起,他的剑技融合了紫虚、李膺两大高手的优势,加上巨阙剑乃神兵利器,一手超绝天下的剑势舞得顺心应手,巨阙剑运使如风,挟着石破天惊之势,所到之处,另外两个山贼惨叫一声,亦早已变作滚地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