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也是李昊初次下山行走江湖,阅世不深,那一块金灿灿的耀眼灼目的黄金,早让对面那几个汉子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帮人也不露声色,继续饮酒说笑,目光却不时地向李昊这边厢扫来。
算过饭钱,李昊便让店家带他到后边寻间客房歇了。他斜倚在铺上,从窗口望着外面的繁星闪烁的夜空,听着广漠的高原上一阵阵刮过的呜呜作响的秋风。一种孤身苦旅,飘然于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的细细的惆怅,再一次突然漫上了他的心头。但是一想起白天问神时的结果,他又兴奋和激动起来,再想一想自己的父母终仍活在世上,更是欣喜。
是蛟龙就得腾跃大海,是雄鹰就该振翅蓝天。他的童年虽然过得极其孤独,但只要寻回父母,那些缺失了的温馨和亲情总会回来,他还有机会享受这些。就在这种喜忧参半的复杂心境中,他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借着微醺的酒意,沉沉入睡。
忽然,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他一骨碌爬起身来,下意识地把巨阙剑抓在手里,喝问道:“是谁?”
“是俺们,关西老客。小公子,你睡得这么早干嘛?”
李昊听着声音,感觉很是熟悉。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几个喝酒说笑的汉子,问道:“诸位,找在下有什么事?”
“没啥子事,这么好的夜,睡觉多可惜,我们陪小公子赌几圈如何?”
“旅途苦闷无聊,按说赌钱耍乐子倒也有趣。不过在下从来不好此道,还不知是怎么个玩法,恕我不能奉陪了。”
为首那个络腮胡子忙笑道:“玩法十分简单,连三岁孩童也能一学就会,输赢全看手气如何,此外再无技巧。”
李昊对这帮人并没有好印象,更不想和他们行赌,便一再推辞。但他越是推辞,那帮人越是强邀。末了,他们中的一个小个子满脸鄙夷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个守财奴,浑身一阵小家子气。算了算了,休要再和这小子纠缠。”只此一句话,顿时将李昊激得火冒三丈。
他这个人,受软不受硬,最忍不了别人的轻蔑和小瞧,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又抑或是一句略带轻侮的言语,都会使他无法忍耐,甚至比挨打受骂还要难受百倍。而更重要的一点,若是他所敬佩的人对他如此,他还不会怎的,若是像这帮无赖,他铁定会还以颜色,用事实来让对方闭嘴。
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小个子一眼,气咻咻地说道:“玩就玩,我李昊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怕你们不成?”气得险些把李膺的名号都抬出来了。
众人来到客店特设的一个小赌场内,大家席地而坐,店家送来茶水,倒带上门出去了。
行赌开始,这是一种叫做“摊钱”的博戏,但无论是哪一种,李昊当然从未见过。确如络腮胡子所说,玩法十分简单。赌具只有几枚铜钱。铜钱正反两面,正面叫“字儿”,反面则叫做“花儿”,铜钱往地上一撒,骨碌碌一转,停下后是“字儿”还是“花儿”一目了然,而玩的规矩及赌金多少可以随兴而定。这是一种毫无智力较量的博戏,如果说有点儿技巧,那就全在于向地上撒钱的手法,而多数人不过是碰运气。李昊听完规则,本来不愿意玩这种低俗的游戏,此时不过是骑虎难下,不得已应付场面罢了。
第一轮先由那个小个子与李昊上场,其余的都坐在四周观战。他们讲好,由七个一文钱作为赌具,一文代表一枚五铢钱,赌毕结算。李昊心想:“我今日怎么与掷钱如此有缘?”苦笑着将七个小钱放在手心里,双手合十晃了晃,看看众人,然后说声“走”,便扬手撒出。七个小钱骨碌碌满地乱滚,众人睁大了眼睛瞅着那几个小钱,嘴里则大喊大叫。待七枚小钱都停下后,先是那小个子“啊呀”地惊呼了一声,众人看时,七枚小钱全是“字儿”,“摊钱”游戏的行话这叫“浑纯”,按规定赌金反翻,李昊一上手便赢了十四枚五铢钱。
接下来那五六个汉子轮番上阵,李昊一路过关斩将,连连得手,很快便赢回了万余钱。这些人本是一帮以此为生的职业赌棍,“摊钱”手法娴熟,从来是赢多输少,今夜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却残败在一个外地小子手里,一个个都输红了眼,忿忿不平。
他们不相信这黑脸小子手气竟会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