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费柏刚才推着木车,被集市拥挤的人群阻住了,便先到一旁歇息,准备等得人少了再走。李昊追得急,一时没有发现他,因此错过,反而赶到前边去了。
费柏见董旻一伙凶神恶煞般地追来,心中大吃一惊。暗忖道:完了,完了。李贤弟准是因为寡不敌众,为这些恶贼杀害。都是我这当大哥的太过托大,既没有极力劝住他,又没有从旁相助,害了他一条少壮年华的性命。想到此,心中一阵阵如刀剜锥刺般难受。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着木车狂奔。但是毕竟人行得慢,马跑得快,何况他的手上还推着沉重的木车,刚到一家客店门前,便被董旻一马追上。
到了此时,费柏也便豁了出去。李贤弟料已凶多吉少,自己也便无牵无挂。他索性放下车子,怒视着董旻,怒声骂道:“董旻老儿,你私设税棚,刮剥民脂民膏,又放纵手下行凶,当众凌辱良家妇女;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早已死有余辜。我李贤弟路见不平,吊民伐罪,此乃人人称快的千秋义举。可惜没有杀死你这个恶贼,实在是天下的遗憾。你费小爷也是个须眉男儿,不是怕死的孬种。只要你有本事赢得了我,砍头剖腹随你便,费某决不皱一下眉头。”
“说得好!”客店里传来一阵朗声大叫,“这才是我的好大哥!”
费柏听那声音,已自欣喜不已,朝客店里一瞥,那说话的不是李昊是谁?他突然狂笑道:“好兄弟,你没死?”
李昊仍自坐在桌旁喝酒,笑道:“就凭那几个狗腿子,连我的一根毫毛都摸不着。要杀我李彦威,他们还早千万年呢!”
董旻几曾何时被人当众辱骂过,又见李昊与费柏自顾自地谈笑,似乎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手中的马鞭子,劈头盖脸,雨点般地朝费柏脸上打下去,喝骂道:“臭小子,想死也没那么简单,你董三爷得先出尽了这口恶气,再送你上西天。”
费柏再顾不得与李昊详谈,连忙施展有些生疏了的身法,左右趋避,上下挪移,也是他不太爱动武,久疏把式,堪堪避得五鞭,第六鞭竟躲无可躲,脸上早暴起了一条血痕,粗布夹袄也被撕了一道口子。
围观的人群先是远远躲着看,这时已渐渐地向里靠拢,一个个对董旻怒目相向。他们从心底里佩服和同情这个陶器贩子:“有种!”“是条好汉!”但却都畏于董旻的淫威,一时谁也不敢出头。
李昊见自己的费大哥被人鞭挞,也顿时勃然大怒,顾不得从桌椅内抽身,忽然身形一凝,已从桌椅中斜飞出客店,将桌椅挨得倒翻在地。他不去看视费柏的伤势,已先施展瞬射神功,嗖的一声欺到董旻马侧,双腿一剪,早把董旻踢毽子似的蹬于马下。
董旻也是个高手,冷不防挨了一脚,背脊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夯,噗通一声跌于马上,旋即手掌拍地,一个鲤鱼打挺,复自站稳,一方面心下恼恨,另一方面由于看不清李昊快如闪电般的身法,也对李昊着实忌惮。忽然铮的一声,并随手将腰中宝剑扯了出来。
“你便是李昊,李彦威?”
“你认得我?”
“别管认不认得,你先说是与不是。”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李昊,表字彦威,你待如何?”
“如此甚好!”
董旻似早已听说过李昊其人,抬眼仔细一看,正是那个传说中的黑脸少年,脸面虽略显黝黑,却掩不住那俊朗的轮廓。他咬牙切齿,似在犹豫着什么,剑虽早已出鞘,却一直未敢上前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