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望了他一眼,笑问:“昊儿,你此去铁龙山,恐怕不只拜了两个兄弟吧?”
“这……师父法眼!”李昊登时害羞起来,红着脸将丘理如何霸道,如何强替儿子娶亲,自己如何与桓、王二人赶走丘理父子,如何与丘庸家定下婚事等等原由简略说了一遍。
紫虚笑道:“你长大了,自然该娶妻生子,为师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既然许下了承诺,等你安顿停当后,该马上迎亲。”
“到时还望恩师主持大礼。”李昊欣喜不已。
紫虚笑着点了点头。
庞洋听完故事,调侃道:“我李师弟本就是翩翩公子,英雄少年,岂有美人不爱之理。”
李昊白了庞洋一眼:“师兄就爱取笑!想我落魄如此,何来‘翩翩’之说?”随即转问紫虚:“不知弟子下山,该往何处?”
“你大师伯的弟子,你的张角张师兄,在巨鹿创立了太平道,两年内即将起事,你就随你庞师兄,前往巨鹿听用吧!”
“是!弟子谨遵师命!”
紫虚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布袋,递给李昊:“这是这几年为师替你积攒下来的黄金十斤、五铢钱二十枚,也是身外之物,但此次下山,多要用钱,你带在身边。”
李昊也不推辞,坦然接受。紫虚就他一个徒弟,不疼他还能疼谁呢?
紫虚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李昊双肩之上,轻叹道:“多事之秋,正是英雄豪杰拍案而起,大丈夫振缨建功之时,昊儿,你定要冲出汉朝这泓死水,为拯救天下苍生掀起冲天大浪!”凝视着爱徒仍带些许稚嫩的面庞,又道:“好,该交代的都已交代。你和景钧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也好下山。明早你们起来自去便可,不需再向我辞行。”说罢,身形一闪,已随一阵风消失在两人面前。
李昊一愣,忽然想起尚有许多感激之言未说,只得向四周朗声叫道:“师父,您多保重身体,弟子办完大事后,马上回山看您。”
紫虚此时尚未去远,听得李昊大叫,心中也极为不舍。他待秦昊关怀备至,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若非如此,以他漠然待物的性情,今日怎会叮了又嘱,嘱了又叮,说出适才那许多感慨之言。
李昊向着天空拜了四拜,始与庞洋回到山腰上自己钉造的小木屋里。打开小布袋,只见里面有五六个小碎金块,足有十斤重;另有二十枚五铢钱,合成小钞共是一千钱。当即取出黄金,与先前取自丘家的金块一起,另寻一更小布袋放妥。把做佣工挣来的钱也装到原先的那个小布袋。他本来打算打个包袱,忽然想及庞洋只身前来,并无包袱,心想包袱原是累赘,便自作罢。
次日,天还没全亮,李昊与庞洋已自起床。李昊穿上粗布短衣裳,背起盘龙剑,离开了山腰小屋。一路下山,不知不觉已走到太乙谷中。翠华山又称太乙山,相传是太乙真人修道之所,故而得名。那太乙谷两旁高山矗峙,谷底巨石累累、林木叠翠、溪流轰鸣,整个山谷既雄壮清奇,又秀丽野趣。他观赏着那早已深印入心底的美景,想想要离别生活了十八年的翠华山,心中实在有些不舍。更不舍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十五年的教养之恩,不知何时才能报答?
两人下山后即牵回马匹。追风马刚自一顿饱餐,一日不见主人已是百般思念,立即挨到李昊身上磨称,撒娇般嘶鸣起来。李昊抚着它那绝无杂色的黑鬃毛,微微笑了笑。随即给了看马农户一枚五铢钱,权当酬谢看马、喂马之资。
一日间得到五十钱,农夫笑得合不拢嘴,千恩万谢,裹了些干粮后,始送走李昊小公子与庞洋小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