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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1 / 2)

“最近你总叹气,不开心吗?”公子润的工作渐渐地有了些起色,而且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神色间的愉悦不亚于常沛。

如果常沛真的是候选人,常沛知道,秀秀也会给他通气。我本来就不是那条战线上的人,王清最近忙得一塌糊涂,很久没有听到她八卦了。

王清说得对,不拉帮结派,你就永远无法融入这个团体。她紧跟文老头,自然被带入了另一个“团伙”,而我呢?

我觉得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站到了悬崖边上,周围的路没有一条是我想走的。也许跳下去才是唯一我想做且适合做的?

“怎么了?”公子润伸手在我面前晃晃,斜坐在桌子上,我头一次发现他的屁股坐下去还能挤出一块肉!(虽然人人如此,但在公子润身上发生,对我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没什么。”我收回心神,最近好像也没那么花痴了,“有点儿累。”

“嗯,再忍忍吧,过了这两周就好了。”他以为我还是为了处罚的事情,“看开一些,公司就是这样,总得有人出头。陈总和赵总不和,不可能让何春菊出面的。”

我点点头,“知道,没什么。想开是想开了,就是心里还是堵得慌。”原因未必如此,感受却相同,能让他知道我这时的心情也是一种放松。

“唉!”公子润站起来走近一些,揽我的头入怀,“没见你这么难受过!以前为了谢亦清,喝两杯酒你不也风风火火地过来了,现在怎么了,挺不住了吗?”

我想哭,可是没有眼泪。胸口堵得发闷,似乎已成习惯,只能环着他的腰,闭上眼,好好地沉浸在属于他的味道中休眠片刻。

“我要是……离开北京……”我没有说下去,他身上已经有些僵硬了,“嗯,逗你玩儿的,好不容易追到你了,怎么可能放弃?”

这话我都不知道有几分真诚了,或许是真相的一部分,但已经不重要了。大四还没有结束,我却已经深深地知道什么是无奈。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也不是你真的实现了目标,目标就会入你怀中,因为在时间的流动中,目标可能消失……

“啊!”外面有人惊叫,常沛站在不远处,点着我们笑道,“好啊,你们两个!装吧,继续装!”

他很坦然地走过来,这种态度让你也不会觉得难堪。其实我有点儿高兴,这种地下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公子润笑着松开手,说:“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们都刚来……”

常沛道:“没事,我以前也干过。唉,那时候也是刚毕业。”他点了一根烟,办公室不让吸烟,但这里没人管。“年轻啊,一边忙事业,一边谈恋爱,一点儿不觉得累。”他没继续说当年的事,不过那张隐藏在青色烟雾后的脸足以说明一切。

公子润说:“不管怎么说,我想等转正以后再公开,老兄担待点儿。”

常沛点点头,“其实你不说,大家也猜得差不多。那么多年同学,又那么合适,真不知道还有谁能让你们看对眼。”

我瞅瞅公子润,那家伙风神秀丽,再看看自己,土豆一枚?段姜才是他的“登对”吧!

常沛似乎知道什么,瞥了我一眼,说:“算啦,绿豆不往王八跟前凑,或者王八近视眼,也不会凑成双。你们两个,傻帽!”他笑呵呵地骂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拍公子润的肩膀,“兄弟,知足吧!女孩子能这样就行了。你也别想别的了!”

最后这句大有深意,公子润的脸腾地就红了。常沛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老师的电话,你要考研可以问问他……嗯,如果你想考我们学校的话。我已经和他讲过了,你直接打就可以。”

我低声说:“那考mba是不是还要考数学?”

常沛愣了一下,“数学又不难,复习一下就行了!”

我哀号一声趴在桌子上,两根指头动了动,彻底歇菜!

“算了!没见你这么没出息的。要是不考数学,那只有语言、法律和新闻,自己选吧。选好了告诉我,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再帮你找找老师!”

常沛恨恨地离开,好像当年的数学老师。

第十四章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我偷偷地瞥了一眼,公子润收回目光正在看我,“他对你这么好干吗?”

“张秀秀对你也不错,干吗?”我闷闷地说。

“她想追我,常沛呢?”

“还不到那个份儿上,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坐起来,意兴阑珊,“不过,我对他总是有恩的,你对张秀秀可做出过我这种牺牲?”

公子润默然,半晌才说:“我已经拒绝她了。都是同事,不能太过分。”

“我知道,所以我没问你,是你先问我的。”我看着他,心底平静得不像话。

那些激情和爱恋,最近似乎被冻住了,像一个冰坨一样沉在最深处,冒着一种叫做“不安”的冷气,让人彻夜难眠。

“孟露……”公子润欲言又止,“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变得……脾气不太好。”

我站起来,努力踮起脚,和他平视。我头一次发现他的眉眼其实也很普通,就像我见过的所有男生一样——两只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两个孔,嘴唇上有些青楂儿。即使如此,对我而言,这张脸还是充满了诱惑。

睁着眼,我瞄准他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接吻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尤其是习惯了以后。但公子润还不习惯我这么主动,尤其是在办公室里。

“别……”

“看,做什么都不可以。”我两手一摊,“有时候我觉得还不如做你的同学,可以离你近一些。”

公子润说:“我以为这也是你想的。”

“是啊,是我想的。”我低着头,自说自话,“办公室嘛,我又能怎么办呢?可是真到份儿上了,就不是自己能受得了的!”

“你想怎么办?”公子润的声音里带了种威胁,一种我不熟悉的威胁。不过,那并不讨厌,因为这种威胁似乎是因惶恐而生,让我觉得自己有某种力量。也许一直以来,我对他来说都是透明的——总是跟在他身后,磨磨叽叽但还算乖巧地跟着,虽然被谢亦清拉走一段时间,但毕竟回到正轨上了。但是现在,不仅是他,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我摇摇头,“不知道。最近事情太多了,我觉得……很难……很难理解。”大家都不容易,我还没有自私到难为别人,更何况是公子润。我能分担他的麻烦已经很荣幸了,怎么能再添上自己的?

“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公子润松了口气,“过来!”他摆摆手,舒适地倚着桌子。我凑过去,半靠在他怀里。他捋着我的头发,但我怎么都觉得像是在给猫儿顺毛,不过还很舒服就是了。

“等我们转正了,我就告诉别人咱们的关系。嗯,那天送段姜走的时候,我跟她说了。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她问是不是你,我说是。你放心了吧?”

我点点头,“放心了。”

“你就不会含蓄点儿啊!”公子润似乎放松下来,“说你什么好呢?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啊?!唉,为民除害吧!”

很幽默,我想,但我笑不出来。它被压在冰下,冻住了。

“留头发吧,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我没有留过长发。”

“有啊,你小时候有一张照片,在你书里夹着的。”

“你在哪儿看见的?”

“你的书里。我去你宿舍说事的时候,翻开桌子上的书时看见的。大二还是大三?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张照片。是初中照的,和杨燃天在一起,在那段长发和青春一起飞扬的年代。

那天晚上很温馨,公子润没有提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单纯地聊天。宿舍周围人多,我们就跑到街心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公子润第一次向我传播八卦:结构调整可能要把销售这片划给常沛,但开始由刘总亲自负责,等常沛自己可以独立了就交给他;何春菊负责国际业务的开拓,新来的那两个小女孩就是给她配备的人手。

虽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但听他一一道来,心底的不安多少有些散了。

慢慢地,心结一点点打开,虽然我还在担心未来,但回宿舍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世界上没什么扛不过去的事情。和他并肩走着,感觉很踏实,也很温暖。

有时候我也想问他是不是也这样对别的女友,但是……这很重要吗?

周日一大早,公子润就跟着秀秀、常沛去厂子里加班。那个什么企业文化的项目已经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秀秀和常沛这次来就是把公子润借调过去。本来是周一的事情,但时间紧迫,秀秀决定让公子润跟着加班。反正何春菊已经知道了,早一天也无所谓。

头天晚上,公子润已经跟我说了。虽然知道有人心怀叵测,但就像我以前想的那样,公子润的态度最关键。既然他可以对段姜如此决断,那么对秀秀,我也有信心。

我似乎除了公司没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当杨燃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种被抓住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杨燃天说:“你不想在办公室里招待我吧?”

我摇摇头,跟着他走出大楼。今天他没带司机,自己开着车。

上了车,我们都不说话,他只是开着,一路开下去,绕着三环不停地转。

“怎么了?”我忍不住,终于开口。

“该我问你才对。”杨燃天抽着烟,“昨天你口气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就为这个跑过来?”我问。

“感动吗?”他笑了笑,看着我,阳光很好,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个下午——虽然现在是上午。

“感动。”我听着自己的声音,“挺感动的。”

“还有吗?”

“没有了。”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我打开车窗,外面有一辆辆车擦身而过。

“我……”杨燃天顿了一下,“你工作怎么样?”

“还好吧,慢慢适应。”

“要是我没猜错,你跟你们头儿闹别扭了?”

虽不中,亦不远,我点点头。

杨燃天道:“就你的倔脾气,不闹别扭才怪!”

似有所指,但没什么意义了。“没关系,我会慢慢适应的。”

“吃饭了吗?”

“还没。”

“早饭也没吃?”

“没有。”

这个问题比我的别扭好解决多了。他开进一家饭馆的停车场,“这里的素菜很好吃,我以前来过。”

点菜,上菜,一切搞定,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做业务,那些传说说女的做业务都怎么怎么……真的吗?”

杨燃天看看我,“你不是助理吗?难道要做销售了?”

“没有,就是问问。”

“也不完全是。业务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那套,有人就烦这个。所以,做业务还是靠诚心和产品,当然,会来事是必需的。男人和女人凑一块儿了,吃点儿豆腐吃点儿,只要别过界,差不多就行了。”

……

“我可没吃别人豆腐。女同志嘛,不容易,干吗老欺负人家?”杨燃天继续抽烟,他的烟瘾大了很多。

“吃点儿豆腐吃点儿,只要别过界,差不多就行了……”这种说法很新颖,我以为男人一定要跟女人上床了才肯签合同,想不到也挺好满足的。

“对了,你在销售部,没学那样吧?”杨燃天想起什么似的。

“学什么?只有我们的头儿是女的,也不是因为做销售。她以前是老总的秘书,做国际市场起来的。其他都是男的,我也没见过,光听他们讲过。这里面挺乱的。”

“嗯,是不大干净,能不做就不要做了。”杨燃天打开啤酒,“喝吗?”

“白的吧,啤酒胀肚。”

他看我一眼,又要了一瓶白酒,“你真的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我以前也喝。”

“那是被我们逼的。”

那时是因为在一起凑兴,偶尔会喝两口,现在是主动了。杨燃天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上学吧,自己在外面,发现自己有些酒量,就喝了。”

“以后别喝了。女孩子喝酒,一是容易被人算计,二来对自己身体不好。”酒上来,我们一人一杯。杨燃天说,“你不是想做销售吧?”

我摇摇头,“我还不知道想做什么。”

“孟露,我觉得你以前特有主意,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每天明白得不行。可最近我发现你好像……不怎么清楚了。”杨燃天实话实说。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以前是傻,所以特明白,现在终于聪明点儿了,所以很多事看不明白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当初。”杨燃天加上时间限定,真体贴。

“不知道,大概我漂亮?”

“比你漂亮的也有,我怎么不喜欢别人?”

这个就比较深奥了,我老实地摇头。

“因为你傻!傻得可爱。你特别简单,一看就透,然后让人觉得就那么回事儿。什么事到你这里就特明白、特简单。就说我不读高中那事儿吧,虽然那时候你跟我分手了,可我瞅着你每天傻乐的那样,我就想,凭什么你那么高兴呢?不读就不读呗,能怎么样呢?其实也不能怎么样,我现在不挺好的?很多事,都是自己想烦的。你原来就挺好,别胡思乱想了。”

“谢谢你啊,我一直以为我挺聪明、挺深沉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傻大姐。”

杨燃天笑而不语,我低头吃菜。

“你和穆茵怎么样了?”这是绕不过的话题,说出来是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不提她行吗?”杨燃天淡然,“老提有什么意思?”

“能不提吗?”我苦笑,“不提就不提吧!”

“我和她……其实没什么。谁年轻的时候不做点儿傻事呢?”

“我有男朋友了。”我决定直说,就像公子润对段姜那样,“公子润,你见过的,我大学同学。”

“那个小白脸儿?”杨燃天一脸的不屑,“你怎么喜欢那种人?”

“总得有人喜欢吧?我还倒追他呢!”我苦笑。

“唉,你和谢亦清的事……不也是你倒贴的。你怎么那么着急?当年怎么不倒贴我?亏我……咳咳。”杨燃天打住,有些话他永远不好意思说出来。

“也许就是因为当年错过,所以不想再错过下一个吧。”我有些喝多了,“那时候我没试,一直后悔到现在。所以,我就试试,试过了,不行再放弃,也不后悔。”

“你可以不用后悔的,弥补什么的……也行。”他笑。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两条路,走远了。”听着无情,可我们都笑呵呵的。

“你不怕被人骗了?”

“吃亏难免,只要不过界就好。我脸皮厚!就像你说的,倒追这事儿没什么了不起。”

“唉,他们都得感谢我啊!”杨燃天灌下一口酒,又吸了一口烟,“你不想再试试我了吗?”

“我得对别人负责。”

“操!”杨燃天爆粗口。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说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杨燃天安慰了我两句,就开着车回q市了。我喝得有些多,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晚上喝了点儿粥,了然无趣,王清意外地没有回来,冷冷清清的屋子,除了睡觉没有更好的选择。

周一,小王如约出现,笑眯眯的,让我跟他一起去见客户,“哎呀,小孟,你这衣服可不行。”刚出公司,他就看看我说,“你去换身衣服吧,好看点儿的。”

我觉得面皮抽动了一下,“王哥,不用吧?这不是挺正式的吗?”

我穿着长裤套装,一身黑色,很正式。

“都是朋友,不用那么正式。”小王说,“你去穿条裙子,紧身一些的。”

我觉得自己的眉毛在往一起攒,“我没有紧身衣。”

“就你那天的杏色的短裙,那件短裙,然后穿个t恤,就是那个白色的短短的t恤。”

自从动物园回来,我就没穿过热裤,今天突然觉得公子润很有先见之明。

小王是我的头儿,人家也没说什么。我不情不愿地回去穿好衣服,这才打的去了越峰公司。

很难形容冯总给我的印象,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有这样一个规模的公司,可以说是很成功了。而且人长得的确很帅,除了眼睛有些泡泡,脸色有些苍白,可以用风度翩翩来形容。我甚至觉得那些小姐能接到这样的嫖客,应该是很开心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人真是不可思议的。

帅哥不都是好人!

花花公子也有真假,公子润是假花花,这个人是真花花,而且还能花花得不让你厌烦。

“小王,你这小子,不就是欠了你几个钱儿嘛!”他递过来一杯茶,一弯腰错眼的工夫,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扒光了衣服,“素质不错!孟露是吧?好名字!”

小王笑嘻嘻的,“冯总,我就这点儿本事,能在公司里混还不是靠您罩着。小孟是我的助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冯总看了我一眼,“人家小孟愿意当你的助理?”

小王看着我说:“哎呀,我光美了,小孟,你愿意吗?”

能说不行吗?我也笑着说:“都是为公司,哪个岗位都行。”

“好员工!”冯总温和地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员工。有些人整天挑工作,挑待遇,也不问问自己为公司做了点儿什么!我能留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好处了。”冯总越说越气。

小王问:“哟,冯总,这是怎么了?”

“嗨,走了几个不要脸的。”他挥挥手,“想从老子这里敲一笔,没门儿!管他黑的白的,老子统统不怕,倒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玩儿!”

这人一身的江湖气,不知怎的,我却像看见了杨燃天四十多岁的样子。说不上什么好坏,人活着总有自己的路子吧。睁眼一生,闭眼一生,怎么活不是活呢?

我坐在那里,竟然感慨起人生了。

小王说些什么,全没灌进耳朵里。

中午,我们没有吃饭就回了公司,小王说:“孟露,这个公司就交给你了。冯总是个讲义气的人,不会欺负你,把你交给他,我放心。我这里还有别的公司要处理,你有什么不会的再来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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