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韩给澡盆里倒满温热的水,把金木河抱进澡盆。
金木河仍然穿着内裤,身体却很轻,像个婴儿,静静坐在盆子里。
房间里昏暗潮湿,空中依然散发着霉烂的味道,夹杂着一缕烟气。由于火灾的破坏,墙上糊的旧报纸发黑发黄,很多已经看不清了。韩挂在屋子中间的布帘只剩半截,飘着棉絮一样的黑布条。
韩撩起水,洒在金木河身上。金木河忽然露出半痴呆的笑容,立刻又垂下头。
韩轻轻抚摸金木河肩膀上的胎记,青色的月亮,只有拇指大小,颜色发暗,边缘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韩将面颊贴到金木河的肩膀上,双唇不自禁地触上去,金木河哆嗦一下,仍然闭着眼睛。
韩喃喃地问:“叔,你为什么要去撞车?”
“关你屁事。”金木河虚弱地说。
“你怎么那么傻。”韩的声音沙哑。
金木河没力气骂韩。
韩用毛巾擦拭金木河的后背。想起金木河撞车那天,是她高考结束后第一次接生意,在华美酒店接待一位官员。她被官员碾压的时候,金木河正在车轮旁呻吟。
韩开始擦洗金木河的胸膛,瘦骨嶙峋的身子像一张硬板纸,能摸到心脏的跳动。韩心里涌起怜惜和悲哀的情绪。
屋子外面飘来音乐声,不知谁家在播放一首老歌,那台老式音响卡碟了,反反复复地唱: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韩抱住了金木河,整个身体伏在他背上,嘴唇触及他的耳朵。金木河有些窒息,风鸣声在喉咙里盘旋。
良久,他喃喃地说:“你抱着我干什么……你个女流氓……”
韩笑了笑,眼角却渗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