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我有钱”时,金木河突然瞪起眼睛,眼神非常吓人,差不多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样子。上下打量韩,脸上浮起一股愤怒之情。“小贱货……贱货……你会赚钱了。”
金木河竟然坐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攥住了韩的胳膊。
韩低叫一声,想往后退,金木河用干硬的指头掐着她,几乎掐进了皮肉。
“小贱货,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金木河暴躁地说,语调却虚弱无力。
“我……我没做什么。”韩甩着金木河的手。
“你从来不说实话,从小就骗我,一直骗到现在。小贱货……你……”金木河瘫倒在床上,青白的眼皮合起来,鼻子里喷着气息,忽强忽弱。
“叔,去医院。”韩想把金木河背起来。
金木河闭着眼睛,嘶声说:“家里起火了……我的钱都烧了……妈的,老天爷给我烧纸了……”
多年来,金木河一分一分攒的钱,都塞在墙洞里。大火引燃了床单,然后是布帘,火舌探进了墙洞,把塑料袋引燃,他的全部积蓄变成了一堆残渣。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金木河说:“我活不了,是该走了。”
“去医院。”韩把金木河的胳膊抬起来。
“滚!”金木河甩掉韩,“把你的脏手拿开。你现在比我还脏,贱货!我白白供养了你。”
“叔……”韩哽咽一声。
静默良久,金木河喃喃地说:“车祸不算什么,是脑袋里的瘤子已经没救了。我死也要死在自己家。”
“谁撞了你?”韩呜咽着问。
金木河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力气,昏昏沉沉睡去了。
韩走到屋子后面的厨房,准备烧热水。厨房的破坏程度比较轻,还能做饭。韩倚在门框上,等着水开。
外面传来脚步声,韩转过脸,房东正从路边经过。
“,回来了。”房东干巴巴地说。
“大嫂,你好。”韩打招呼。
房东三十来岁,烫了个便宜的卷发头,身上散发着洗衣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