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文书看到有离婚的进来,刚想说没有公章、忘记带抽屉的钥匙之类的话,吴畏知道他在上演制止离婚的小把戏,说了一句:“别闹了,我们的事你应该清楚的!”
文书定下眼神,看到来的是自己原来的同事,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习惯了,再说很多离婚是一时冲动,叫她们明天来,也许晚上有好了!”吴畏接腔说:“我们好不了了!”说话间把和庆嫂的离婚书递给了文书。
文书没有看,拿出两张离婚证明,写上名字,盖上公章,事情就办完了。
凤芝手里掖着手绢,走出公社门口,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吴畏怕观感不好,拽着她的手,快步走进一条可以让她回家的小巷。男人冷酷起来也是个怪物,看到凤芝伤心欲绝地离去,吴畏都懒得去看她一眼,反而认为她是自找的。
那个地方吴畏多一天也不想住,他原本想租在公社干部缓冲用的那幢‘排四二插厢’的老房子,可何秀不同意,她想办厂,要一步到位地租几间比较大的房子。
庆嫂按约定送过来了三千元钱,吴畏没有特别的表露,只是承诺一个星期内搬离这个家,更和她表明,只拿走穿着的衣服,其他东西一律留给凤芝,庆嫂当然会相信这个说一不二人,她乐呵呵地和两位外甥打招呼,临走前还每人给了一把糖果。
何秀办厂心切,看到有三千元铺底,那份成功在望的心境,美的她一个人在里间手舞足蹈。
吴畏没有高兴过一分钟,这些天他一直都忙着找房子,可公社一个人过来凑热闹,传话说,领导要找你谈话!这种时候邀约,吴畏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他脱去了汗衫和西装短裤,穿起了比较庄重的白衬衣和凡立顿面料的西裤,平静地走出家门。
原来五亭公社并没打算这么快就平反这几位干部,由于已经调走的陈书记来搅和,公社只好提前做这件事,因为被审查的几位都是最能做事的人,无奈的是事做多了,错误也随即会多一点,那些很少做事的人,当然就不会有太多的过错,这是官场的无奈。陈书记在的时候,生产搞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而遭隔离审查的都是分管农技、治安、政策落实的一线人,老百姓不满他们很正常,可真正公社指望做的事也是这些人。
陈书记突然来挖人,公社党委做出的反应也很快,他们隔天就去县有关部门呈报,第三天就补发他们们的工资。这样一来反而让吴畏不好下台,这边公社要留你,可陈书记也已经盛情邀请,干部调动本来就没有有什么定性,不卖陈的面子,如果有朝一日在哪个单位相遇共事,说不准他也会有小肚鸡肠的时候,吴畏左右衡量,认为得罪那一方都会给今后留下‘祸根’。左思右想后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跟何秀一起办厂吧!
几经周折,吴畏租到了和五亭相邻村庄的几间生产队闲置的队屋,做过公社干部,人家都卖面子,房子移交给你之前,还给你做了水泥地面,墙上也重新粉刷了一番。吴畏也着实给了这个村支书一些面子,这个工厂用人,只要他介绍的人,只要年纪不要太大,一律收留。
刚起步就有这样的软环境,让吴畏感到很满意,这队屋原来是停放拖拉机等农具的地方,左侧是大路,右侧几棵大树当着阳光,前面是一块平整的石灰混泥土垒成的缓冲平台,再前面又是队屋。
兴奋异常的何秀终于可以出场了,可两个孩子并没有像她开始所说的只要办厂自己就可以带的过,她的办法是到家里把母亲叫了来,这样自己就可以和吴畏一起到省城采购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