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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我们河北人

——我眼中的老六及其碎片

老六为我所仰慕,要是长得再好一点,会倾慕也说不准。

认识老六之前,他在我脑子里与“酒风浩荡”一词相对应,传说中这是他常常挂在嘴边上也是别人拿来形容他的话。与他正式认识是在望京的一个贵州饭馆里,他来时已经喝多了,未见丝毫浩荡之气,后来我发现这个人酒后种种确实和“浩荡”挨不上边——事实上酒后的他总是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话语单调,无外乎“你大爷”,“讨厌”和“都是垃圾”。

那次在望京他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他一直双手交叉自摸胸部,用诗朗诵的腔调在任何不应该插嘴的地方插嘴说:“我的心,充满惆怅。”说得我也惆怅起来了。

我仰慕老六,还因为我仰慕我自己。我父母都是正宗的河北人,那是我引以为荣的血统。在东北人、西北人和南方人以各自特点充斥各种形式的文艺作品的今天,我突然发现了一脸别样的老六——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果然,他是河北人,是离我老家不到百里的河北老乡。真出人啊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地想,怪不得他的心充满惆怅,怪不得他骄傲地说“我是有故乡的”,现在想来一切顺理成章,他那张中等城市的脸是典型的河北农民的脸,沧桑中透着欢喜,苦涩里透着狡猾——我们河北人民也该有个典型人物了吧?!

老六的文字为我所喜爱,竟然一点儿毛病没有,真诚实在,有不油腻的世俗,不讨厌的机灵和不做作的细腻。作为一个确实有文化的人,写文章如此朴素自然而不忙于装神弄鬼掉书袋生怕别人以为自己是没来头的,或者哭天抢地伤感式怀旧以显示臭文人的酸腐气——他是如此难得的平易而坦率,八十年代的岁月就那样像潺潺的清泉自他的胸怀淌出,掩卷后我们不禁要说,那真是一段好时光啊。

可惜老六面相老,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一直以为他非六九年而是五九年出生的,还一直琢磨为什么他要歌唱八十年代可真够后知后觉的。老六虽不是俊男,但自有人喜欢,在望京的饭馆里,他那酷肖徐静蕾的媳妇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安静地坐在惆怅的他身边,没有丝毫对醉鬼的厌弃——我们河北人真不是唬人的,终身大事绝不含糊,听说太太也是河北的,在此我要夸一句:怪不得如此大气,跟我似的。

月华如水

从戒台寺出来,沿没有路灯的山路一直往下开,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了。

车从戒台寺的围墙外过,听见看门的狗还兀自狂吠着。这里是太安静了,静到人畜不安。山路蜿蜒,一个急弯接着一个急弯,甚至没有来车,我的前车灯光孤独地在前方不知道要拐到哪个方向的黑暗里似乎掏了一把,又掏了一把,像胆怯却又贪婪的手。

抬头看见月亮,也许是因为在山上的缘故,竟然坠坠地亮,旁边那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星,亮到肥美的地步。白天有风,刮出夜晚净亮的天空,山路两旁那些树的黑影,无声无息地轻轻摇动。我把车窗打开,把左手伸到窗外去,手臂被风吹得向后摆,我同风抵抗,一下一下游泳般向前挥舞,如同飞翔。

猛然又拐过一个急弯,意想不到的万家灯火静静地披面而来。戒台寺所在的山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从这个急弯望去,竟像整个夜里的北京都在这山谷的怀抱里。我把车停下了,对住这不可思议的美景发呆。灯光蔓延到很远的地方,和平时在城市的高楼上看到的又不同,城市里总能看到清楚的霓虹,但在这远远的山上,所有的灯都只是灯,只是亮光,而没有万丈红尘中的俗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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