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那么开心,政仁如愿以偿的跟了我们,还隔三岔五的给我们送年货。小二因为期末一鸣惊人的进步,得到了每天一块钱的丰厚的物质奖励,经常带我们去商店扮款爷,每次我们都很配合的不跟他客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苏楠依然在村人赞许的眼光里我行我素,不识时务的抵抗一切对小夏的恶意,他从来不炫耀他的好,也从来不安慰我的坏,我们的感情就这样在不好不坏中被日益滋养。
村头的梅花安静的盛开,奢侈的红色浮夸在冬季苍茫的天空里。白雪铺开的小路蜿蜒到视线的尽头,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踏碎庄严的寂静。门口的雪人在偷笑,屋里的煤炉在燃烧,淡淡的火苗添进我沉睡的梦乡,手中的漫画滑到地上,一切又回到我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突然很想念小夏,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我对自己将她不负责任的交到她后妈的手里而感到内疚,我知道她过得一定不好。他父亲是个没骨子的人,尤其是遇到这个女人之后,变得更加软弱,完整的尊严被别人蹂躏得渐渐超出了男人的底线。小夏的爷爷奶奶因为重男轻女完全不顾小夏的生活,这使原本就没有依靠的小夏变得更加无助。幸好她有我和苏楠这帮胸无城府的好朋友。
有一天我从她家门口经过,但却连头也没回的走掉了。我突然觉得小夏的不幸都是自找的,她不该默默的承受,她不该什么都不告诉我,她不该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我低头走远的时候,小夏突然追到我身边,笑着叫我希希,然后就没再说话。原来我是那么放不下对她的牵挂,我转过头,眼里噙着泪花,莫名的想要哭泣,终究因为她嘴角被拉弯的弧度没有哭出来。她粗糙的脸上挂满操劳,却依然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被冻得红肿的手指在我的眼前无所适从,身上掩饰不住的破旧寒冷了我单薄的怜悯。
她说,希希,我们去找苏楠吧。
于是我就拉着她一路向北了。苏楠家住在村子的北面,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我想他此时正在床上被他妈任劳任怨的伺候着吧。我看不惯他妈那副没小没大的样子,不管苏楠怎么闹都能安心忍受。我多想回我妈体内重新进化一下啊,然后做一个像苏楠这么优秀的人,一出生就会做应用题。
我躲在苏楠家门口的草堆后面,用石子砸他家大门。我每次来找他都这么砸,屡试不爽。我砸门的技术已经在政仁家练得炉火纯青了,所以小夏在一旁很佩服。
不一会苏楠就草草敷衍他妈几句后跑出来了,一把拉上门,把追在后面的衣服和唠叨关在门里。等他妈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跑远了。
我们又去找了小二和政仁,先拿了政仁进贡的年货,然后又跟着小二屁颠屁颠去商店里吃了几袋“唐僧肉”。
村子西面的河里结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横亘在我们短浅的目光里。通常带头冒险的都是小二,我们跟在他后面,一边探试一边前进。走了很长一段,最后才放心大胆的扯开步子跑。苏楠牵着小夏跑在前面,我在后面维持着那永远缩短不了的距离。小二躺在冰上教政仁打滚,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