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第二天早上,天空依然晴朗,我突然觉得这将会是冗长的一周,等到周六中午回到家,洗个澡,吃个饭,睡个觉,然后周日晚上又回来等待新的一周开始,这就是我未来三年要过的生活吗?不一定无聊,可是一定没趣。不知为何,我第一次离家住宿却丝毫没有想家的念头,不知是因为冷血还是因为长大了,我想不清楚,就像我在这个校园里例行的许多公事一样,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自从第一天以后,伟哥的课我都非常平静地上过来了。他偶尔也会象征性地叫我回答一些比较弱智的问题,我则有时刻意在他讲到很重要的地方时微笑着点点头,彼此还是很给面子的。本以为我可以放松对伟哥的警惕了,谁知伟哥却并没有减少对我的敌意——有两次我做戏做过油了,在伟哥讲到一个很难理解的、大家都在摇头的重点时,我却在微笑着点头。于是伟哥叫我站起来问:“耿小乐,你点头就是会了,来,你给大家讲讲。”
“老师,我点头的意思是您讲得好。”
“不懂不要装懂,坐下。”
我搞不懂这就是传说中的恨铁不成钢,还是人民教师的心胸狭隘呢。或许是同性之间的嫉妒心在作祟吧,嫉妒寡人长得比他帅。
伟哥是和我们同一天踏入育英校门的新老师,也是初来乍到,不过据他自述曾经在另一所中学任教过两年。可惜经过时间的检验,以伟哥的教学水平能来全省最好的高中误人子弟,实在有些令人瞠目。当然,这些话都是那些学习好的人贬低伟哥的,我倒是认为他的课讲得不错,因为他最狠的时候一堂课四十分钟里只讲一道大题(绝无夸张成分),而且一句没用的话反复说好几遍,这样即使我走神五分钟再回头听课,还能接上。
我们一天天的学习时光就在伟哥无聊的数学课和一节节没有人听讲的小科课上度过。
我问梁书文,伟哥讲得这么,这数学可怎么学呀。
梁书文说,自己学呗。后来我仔细观察过坐在后面几排的那些数学很强的男生,他们大多不屑于听伟哥的课,而是自己在下面做各种练习册。不过他们基础好,我则不同,自学能力本来就差,兴趣又被伟哥给扼杀了,就不能怪我自甘堕落了,我想。
自己卸掉了课业负担后的我,晚自习过得可以说是百无聊赖——数学学不好,物理化学不爱学,史地政目前还不用下工夫,高考时是大综合,不会难到哪里去。于是我就在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避开看晚自习老师的目光,偷偷插上耳机听cd,我还会不时地望望窗外的夕阳或是夜幕。由于刚刚入秋,教室还无需关窗,我可以感受到蹿进屋子来的凉爽的风,它们可以帮我扫去些许的压抑感。在我幸运地考入这所名校起,我就做好了承受压力的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压得这么透不过气来。
后来混得久了才知道什么地方都不会只有高手如林,又不是华山论剑。全年级六百多人呢,比我混的比比皆是,这着实让我日后混日子的心态平和了许多。
一晚上除了随便划了几笔那个语文老太留的随笔作业外,什么都没干。我的随笔写得很随,我猜那老太一定不喜欢。整个晚上做了这么多事情,肚子有点饿,下了自习连忙来到食堂吃点东西,却看见秦汉站在门口正在给一个女生递东西,我猜她应该就是田蜜了,可天黑看不太清长得如何,但可以确定身材不错。
当我进到食堂里时,传说中的“育英金牌炒面”早已销售一空,看着一群高年级的饿狼们正在向嘴里塞黄澄澄的炒面时,我只能咽口水。所谓的“金牌炒面”是夜宵时卖的最美味的小吃,而且是历届育英毕业生评选出的最受欢迎食品。虽然每一小袋只够猫吃的量,却需要在饭卡里划掉三块五,黑到家了。
我买了些吃的东西趁早回了寝室,发现其他人居然都比我早,而且不约而同地啃着食堂里买的卷饼,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