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维持了这动态的平衡,可这平衡却因为两个女人一点小事而打破。这事是他们全部被冯世勋赶到工地上发生的。力格花园在香港销售一空,两栋样板房闲置无用处,冯世勋毕竟是商人,为节省开支,退掉了御花园租借的房子,把他们一起赶到工地。其他人还好,唯有余琴和关馨梅牢骚满腹。余琴本来住个单间,如今平空给关馨梅分去了一半。如果关馨梅识趣倒也罢了。可偏偏她又是大大咧咧的人,对生活毫无自理能力,常把她好不容易弄得干净的房间一不留神变得乱七八糟。自己才轻轻提醒她一句,便被她十句八句顶了回来,还说自己有洁癖。哎,更可气的是,她那死胖子老公小牟每次来,她都恬不知耻粘在他身上喁喁情语,还用眼神眨巴眨巴要她走。“我才不走呢!”她心里如是想:“我才不放心这干净的地方被你们糟踏掉呢!”
关馨梅本来就瞧不起她,现在更是对她恨得牙根痒痒的。这时她想起丁小丽的好来,人就是这么奇怪,只有通过比较,才能察觉她的优点。丁小丽虽然也象她这般阴阳怪气,但在这种事上她还是善解人意的。关馨梅碰到余琴这种人没辙,只能把怨怒憋在心里,表面还得装作惺惺相惜。但这伪装毕竟是有限度的,当超过这限度,她们爆发了,爆发的一发不可收拾。
元旦这天,冯世勋见大家辛辛苦苦忙了几个月,慈心大发,决定犒赏他们,便吩咐余琴去买些小礼品。余琴把这小事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格外重视卖力,逛了一天的商场,中饭也忘了吃,才把礼品购买回来。当然,为大家做好事,自然就要大家明白她一番苦心,而要大家明白就必须营造气氛。吃完晚饭,她把礼品象山一样堆放在桌子上,是一包包用锡纸包装的精美的小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人浮想联翩。冯世勋跷着二郎腿,笑咪咪地坐在旁边。余琴依着职务的大小,喊着名颁发。高奇、尹杰领后,随意地放着,并没有撕开的意思。她有点急了,等到陈功,她迫不及待地催他撕开。陈功对大家扮个调皮鬼脸,郑重其事一层层剥开,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手象马蜂蛰了般抖开,包里的东西散落在桌上。“哇噻”原来是一包五颜六色的内裤。众人仿佛被她偷窥,失去了贞操,脸倏地红了,面面相觑。尤其是陈功仿佛当众被她强奸,别扭道:“真是好东西!可这东西我多的很,每天换一件也可换一个月,我就不要了,就让给比我更需要的同志吧。”余琴急了,并不止这句话,而是冯世勋投来恨恨的眼神。冯世勋虽然还是坐在那里笑咪咪,但己经很别扭,很难堪。
许仙儿禁不住乐了,拎起一件,凑在灯光下打趣道:“余小姐平时稀里糊涂的,可让她干点事,还真用心。陈工,我看这尺寸对你正合适。”
“对,对。”逼急的余琴忙不迭道:“我就是估摸着你们腰的尺寸才买的。”
“哇噻”太历害了,她竟有火眼金星,众人本能地避开她的目光。陈功更是撒脚跑进人堆。
“小萧,小宫这是你们的,你们快来领啊!”余琴急的快哭了。可萧寒和宫鸣觉得受到莫大污辱,浑身不得劲,脚迈不动。
这时,刚打完电话的关馨梅推门进来,见里面热闹,忙问:“什么东西?”
陈功一脸坏笑道:“你看看就知道,保管你有用处。”
余琴见到她如遇到了救星,忙亲自把她的那份拿过来,殷勤道:“关工,这是你的。”关馨梅这才察觉众人不怀好意的笑,疑惑地接过。逼急的余琴拿着关馨梅走到桌边,指着桌上的内裤强买强卖道:“陈功说他不要,我看你小牟穿得正合适。”关馨梅见到桌上的东西本来就愣了。此时余琴还拎不轻道:“你小牟的腰围我见过……”关馨梅象被偷窥了隐私,脸顿时红了,突然把她手中的盒子朝她脸上甩去,哭骂道:“你,你这个老处女!”
余琴被砸傻了,好心博得驴肝肝!满腔的委屈,眼泪禁不住流下来。等她缓过神来,恼羞成怒回骂道:“你,你这个小骚货!”
她们两个终于撕下了和平外交的面纱,开战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骂得越多越难听,仿佛谁凶谁就赢得真理,差点动手打起来。冯世勋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朝高奇吼道:“你这总经理怎么当的?”
高奇这才过来把她们劝开,她们仍怒目相视。
毕竟余琴同许仙儿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冯世勋胳膊往内拐道:“小关,这件事是你的不对。小余虽然事没做好,可毕竟也是一番好心,你怎么可以开口骂她呢?我看,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什么?我向她道歉?”关馨梅呆了,委屈的泪水“哗哗”流下。冯世勋明显袒护余琴,有理说不清了。怒极的她不顾后果,跺脚道:“我不干了!”
“不干就不干!”冯世勋早就看不惯她,现在又顶撞自己,气呼呼道:“你还威胁我!小余,你马上同她结帐,明天就让她走人。”
关馨梅见冯世勋较真,就后悔了,可怜兮兮地望着高奇,岂止是她,郑美珠、陈功、宫鸣等人都齐刷刷望着他,等着他作主。可是他呢,却黯然失色地望着窗外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他的心情同这夜空一样幽暗。他想作主,可是他能作了主吗?高奇是个务实的人,在这个时候,他不敢违拗着冯世勋的意志。这不但是他长年在单位里对领导俯首贴耳不敢抗命的缘故,更主要是他现在正求着冯世勋帮他付院里的承包金。快过年了,上面催得急,自己也找过冯世勋几次,可是刚开口,就被他闪烁其词敷衍过。他心里那个着急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