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阴沉的脸更似象下瓢泼大雨般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嗫嚅道:“萧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认为我在傍大款。可我真的很爱世勋呀!”
得!又是一个傻姑娘!她的话同许仙儿如出一辙。萧寒心里对冯世勋真是羡慕极了,他怎么就能老碰到只知付出不求回报的女人呢?
许仙儿下午就回来了。脸色更加阴沉,说出的话更加吓人:冯世勋被打了。就是那天,他匆匆忙忙开车往回家路赶,在鹤山路被一辆越野吉普车追赶挡下,从车上下来三个保安模样的人,把他拖下来,不由分说,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揍完,丢下一句话,要他拎得轻。可是他拎不轻,一回到澳门,便把这件事捅了出来,因为打他的头,他认识,是大脑袋的贴身保镖。顿时,澳门炸了窝,报纸上的头版头条纷纷勘登此事,在海城投资的绅士名流纷纷责询市政府,要严办真凶。可是在海城,这事却被政府捂得实实的,难怪他们不知道。可是第二天,他接到大脑袋一个电话,乖乖地在报纸上澄清事实,说自己酒后驾车,挡着人家的道,发生口角,才被揍的。这三个保安刚被抓就被放了出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过两天,冯世勋出院终于上班了。等他停好车子出来,丁小丽幽灵般地从树丛露出来,哽咽地喊他:“世勋。”他猛一颤,回头。丁小丽见他比自己还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肿涨的鼻尖疤痂被挠破,渗出血来,凝固在那里,象马戏团的小丑。心痛道:“世勋,你怎么啦?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她的护惜,他非但没领情,而是怕鬼魅缠身般地拂去她要挽自己手臂的手,支吾以对道:“一点小伤,一点小伤”脚步却更加急促。
丁小丽哭道:“世勋你不是说爱我吗?难道你忘了,你说把我送到美国去定居吗?”
冯世勋无奈地笑道:“丁小姐开个玩笑而己,你何必认真呢!”
“开个玩笑而己。”丁小丽歇斯底里大笑道:“我把我一生中最宝贵的都给了你,你竟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己。”
“我知道,我知道。”他倒不耐烦了,打开包,拿出一叠钱给她道:“算我对不起你,这就算我一点补偿吧。”
“什么?!”丁小丽惊谔地目瞪口呆。
这时,里面的许仙儿象疯狗一样窜出来,抢下冯世勋手上的钱,朝丁小丽脸上砸去,骂道:“小骚货,拿着钱快滚吧!”
丁小丽象尊雕塑,任由钱砸在脸上,任由钱象仙水散花般散落在地。
被解救回来的冯世勋还埋怨许仙儿道:“我不是同你说过吗?通知保安不要放她进来,你怎么做的?”
这眼前的一幕,萧寒呆住了。他没法理解,世上竟有如此兽性不如的男人,只能巴望着丁小丽争口气,毅然掉头走掉。可是又让他失望的很,缓过神来的丁小丽却跪在地上,一张张地把钞票捡了起来,捡完,冷冷地望着这没人性的别墅,掉头走了,连同她青春损失费!
在丁小丽走后不到一星期,钱得鑫病倒了。在工地上,工人们是看到他直挺挺倒下去的。那天的太阳并不毒,他倒在地上,肤色由淡黄变成了灰色,被剥开的眼珠蜡黄。工人们吓傻了,忙把他送往医院。同事们猜测:他是受不失恋的打击,虽然他同丁小丽还未开始真正的恋爱上,可是他对丁小丽的爱,就象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是滚烫翻涌的岩浆,还未爆发出来,丁小丽却出了这样的事,憋在心中的爱,受此打击,在胸腔中爆炸了。可是冯世勋从医院探望他回来气呼呼对他们道:“太不象话,钱得鑫是慢性肝炎,他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危害我们,到公司打工?”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美好的愿望落空了。陈功和宫鸣更是惊得面面相觑,忙向冯世勋请个假,回住处,把他们的床位搬到北面一间更小的房间里。
钱得鑫住了一星期院,等病情稍稍稳定下来,冯世勋算尽到“人道主义”责任,替他付了医药费,便让高奇打发他回去。钱得鑫倒非常留恋这份工作,说病好以后再回来。高奇答应的勉强,因为他己经隐约感觉到冯世勋对他己不再信任,正逐步释他的权。
在钱得鑫走后,冯世勋就着手对公司现有的人员进行了重组,他新提了尹杰当付总经理。在宣布时,陈功脸上遮不住的失落,一股怨气直逼高奇。这事也的确怪高奇,三月前,冯世勋就想提陈功为付总;同高奇商议。高奇一是想表白自己大公无私;二是认为陈功太年青,需要锤炼,反正这付总位置迟早都是给他留的。替他婉言谢绝了,不曾想,半道杀个尹杰,抢走了他的位子,损了自己权威。他虽好言劝慰了陈功一番,许了一些空白支票。可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冯世勋己不在对他言听计从,有的时候还同他唱反调。陈功埋怨归埋怨,可他毕竟同高奇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高奇荣他亦荣,高奇衰他亦衰。这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在这小小的公司里以高奇和尹杰为首截然分成两派,两派之间勾心斗角,相互诋毁。冯世勋非但未意识到他公司党派之争所带来的难以设想的后果,反而乐于凌驾之上,左右逢源。或许是大家低看他啦?冯世勋是个天生的政冶家,表面装糊涂罢了。这就好比骑骆驼横穿沙漠一般,他就是骑者,而驼背上前后两驼峰就如同是这两派。善骑为使自己坐的舒服,能调节好前后两驼峰耗水的程度,使它们两个相互协调,而不至于会耗尽一驼峰的水使一驼高一驼峰低,使自己从驼背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