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孩儿我有那么没出息么?是爹同意我回来的。不信,您问爹就是了嘛。”
赛花一早已经从丈夫回复的书函中得知儿子要回来的消息,自然欣喜万分,却又怕儿子耐不住军中寂寞,悄悄溜回,所以有此一问。现在知道果真是丈夫同意儿子先一步回府,便也放了心。她摸摸儿子右臂,又看看儿子脸色,含着泪关切地问:“你的伤已经好了么?你爹就是认死理,明知你有伤在身,仍不许早日回府休养。军中危机重重,即便有延庆延辉照料也是难防万一,他难道不知我在家有多担心?”
“娘,”延嗣生怕母亲难过急忙道:“这次是因我失职。爹将我留下也是想磨练我的意志,您就别恼爹了。”他说着忽然亮出一招‘梨花碾尘’笑道:“何况我现在能跳能跑,已经完全没事了。您若是不放心,与孩儿过上两招如何?”
“行了吧!你还是让娘消消停停过日子才是正经。”
“孩儿遵命!”延嗣笑嘻嘻的又拉着母亲蹭啊磨啊的聊起了军中开心的事情。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这日乃祭灶大日,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神,祈求灶王爷保佑来年五谷丰登,吉庆有余。
因延平延广镇守边关功不可没,皇上特颁圣旨准许二人回府同庆;自从前次敌寇袭营惨败后,军中暂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延庆延辉便也征得父亲首肯,回家休整。而在五台山参修的延德也及时赶了回来。
这一日天波府鞭炮礼花震耳欲聋,杀鸡宰猪一片热闹。杨业带领家眷,仆役百余口祭祖,焚香,拜灶王。企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延嗣随哥哥们一起上完香拜完灶王,便趁父母不注意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又在各处寻找起飞琼的踪影。
他信步来至飞琼常住的别院,原本想从中查些蛛丝马迹,却意外的听到一阵少女交谈声。
“小姐真是可怜。以往在岛上之时,小姐是最爱笑的,就连主人也说小姐是他的灵丹妙药。可这次咱们随主人前来,却只见小姐越来越消瘦,笑容越来越少。小姐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啊?主人每每去探望,小姐又总是背着脸不理睬,甚至有话都不直接与主人说,只让咱们通传。也不知他们父女俩这是怎么了?唉,若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小姐这不吃饭还是其次,你不知道,小姐整日盯着一张绘有泥塑娃娃的画像发呆,有时候还会悄悄落泪。真不知小姐这怪病何时才好。看主人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的样子,恐怕回岛是遥遥无期了。”
延嗣心中一惊,不知二女话中所指是否飞琼,他想要进内打探,不料却踩上了院中枯枝,咯吱的断裂声惊动了屋内二女,只见一蓬香雾过去,人声俱无。延嗣闯入内,只见空屋一座,仿佛多日不曾住人。他试图从遗留下来的壁橱书桌找寻任何可以指示飞琼所在处的疑点,却没有丝毫发现。延嗣失望不已,一拳打向壁橱,哗啦声响过,竟然露出一道暗门。
延嗣伸手推了推门,只见门闩松动,他猜测着适才二女便由此离去,不由心下暗喜。穿过此门,入眼处乃是一片松林。上坠冰拄下垂雪霜,风过处雪花纷扬,分外美丽。延嗣无暇欣赏美景,顺着松林又往前行。行了不过盏茶工夫,便看见一座团花锦簇的山庄。这里看不出一丝寒冬的痕迹,只一派鸟鸣和煦的春日风光。
只见那山庄正门的匾额上题有四个虬劲有力的大字:眠柳山庄。眠柳山庄?这是什么所在?延嗣甚感惊奇,不由自主踏了进去。一阵风过,一股醉人的香气在延嗣身边荡漾开来。他迷迷糊糊的在山庄中转了起来。
穿过一道九曲回廊,绕过一壁清溪小潭,延嗣来到一座小小屋舍前。屋舍周围飘着浓浓的药香,屋里隐隐传出人声。延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停下脚步。
“啪!”
一声碎裂,一声娇斥:“我说了,我不吃药。你拿走!”
“小姐,你就吃了吧。否则珊儿又要挨骂了。小姐,求求你。”
“珊儿,你去告诉他,他不让我出去,我便永远不吃药。”
“小姐,别这样。岛主也是心疼你。”
“我不要他心疼!我讨厌他!”
娇音入耳,荡起一湖涟漪。
延嗣按捺不住欢腾激荡的心情,不顾有无机关暗桩,一纵身推开屋门便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