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五枝精巧的袖箭连珠般射向延嗣面门。乍见袖箭,延嗣不及多想,紧护胸口连连出掌或接或挡将袖箭纷纷扫落。还没等喘口气又见一条绸带裹着劲风袭来,他低头避过,一招‘梨花碾尘’便要出手,却见一袅娜身影电射而来拦在自己身前,急切的娇音连声颤抖:“珊儿,快住手!”
延嗣闻听此言,仿若一股雷击般的热流穿透全身,他猛一用力将少女带转面前深深拥入怀中道:“小琼!你,你没事便好。我......我......”
娇躯轻颤,泪珠挂腮。
“小琼,别这样。再哭眼睛就肿成桃子了。”
“你!”少女抽泣着慢慢抬了梨花带雨的面庞,可巧正撞上延嗣因思念而显得挚烈的眼神,顿觉脸颊滚烫如火,她欲推还迎的轻轻挣扎想要离开延嗣滚热的怀抱:“其实我,我也很想......你,你快放开。”
延嗣猛然想起珊儿仍在屋里,不觉羞臊的红了脸。他慌张的放开飞琼,呆呆的傻站当下。
早已背转身的珊儿‘扑哧’轻笑道:“原来小姐知晓灵药在眼前所以才打碎药碗。珊儿真蠢,怎么竟没有想到?”
“珊儿,你再乱说,小心你的舌头。”飞琼娇羞万状,伸手欲打。
“小姐饶命。”珊儿轻跃闪出了屋:“珊儿还是把风好了。”
屋内霎那沉静。静得仿佛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彼此的脉动。四目相对深深印刻于对方眼眸。
一滴滴,一串串。飞琼终于忍不住再次扑入延嗣的怀中轻声啜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日我......不辞而别,你恨我么?”
延嗣轻拭着飞琼的泪花道:“小琼,别傻了。怎么会呢?那日是我疏忽才令你受伤的,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而且我答应过不会离开你,又怎么会食言?那日忽然不见了你的踪影,我真的很担心,以为你落在那些黑衣人手里。若非三哥四哥查证你并不在他们手里,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小琼,那日你去了何处?有没有被欺负?如今又怎的在这个什么‘眠柳山庄’居住?”
延嗣真挚的倾诉令飞琼几度沉醉。然而面对他一连串关心的追问,飞琼却又心乱如麻。她躲闪着延嗣闪闪的星眸道:“那日你离开后我便昏迷,醒来时已被送来了这里。听珊儿说,我是被爹爹的化外挚友所救。‘眠柳山庄’便是他的居所。”
想起那日在山洞中恍惚听见飞琼的呼唤,又想到那些黑衣人,延嗣不由问道:“是那个‘文叔叔’么?”
“什么?不,不是......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问?”飞琼情不自禁颤栗,连忙摇头否认。
飞琼的闪烁其词令延嗣不觉心生疑惑,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他暗想着许是自己多心,便笑笑道:“是你说的被你爹好友所救,所以我随便问问。你身子可大好了?为何不喝药?”
“我已无碍,何必还要喝这苦兮兮的药汤?”
“这里住的可还习惯?你怎的不去找我?”
“那叔叔对我很好。恐怕妨碍你演武操练,自然不好再去。”
如此一搭没一搭的问与答不知为何突然让延嗣感到与飞琼生份了许多。他不明白这其中是否有何误会,本欲再行相问,却又见飞琼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好似生怕被人看见。他渐渐的沉默了。
飞琼此刻正为适才延嗣的问话心慌意乱,亦不曾察觉延嗣的沉默。二人各想着心事,屋内一时又沉寂下来。
这时忽听珊儿在外焦急的说道:“岛主,小姐吃了药正在歇息。”
飞琼顿时惊跳起来,她惊慌失措的看看延嗣,却见他早已闪入一面兰田古玉雕花屏风后隐藏了起来。
“哦?琼儿今日竟如此乖巧?珊儿,你不隐瞒了本主何事吧。”杜青云疑虑满怀地推开房门。
“婢子不敢!”珊儿紧随了他走进屋,看看床上拥被独坐的飞琼强笑道:“小姐,你怎的起来了?婢子那药还未曾煎得呢。”
杜青云进得屋来,先是四下环视一番,接着走到女儿身边,抚摸着她黑长的秀发道:“琼儿,喝了药可好些?若然还不好,爹再行另觅郎中。”
“多谢爹爹关心,琼儿已经大好了。都是琼儿不好,令爹爹烦心。爹爹,对不起!”飞琼撒娇的扑入杜青云怀中,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杜青云原以为飞琼会如前几日一样冷漠,不想她态度竟完全改变,甚至还像幼时一样向自己撒撒娇,高兴之余不免暗自生疑。他本是心思缜密之人,略微侧身,屏气凝神再一细查,忽然发现雕花屏风后面似有阴影,且伴有细微的呼吸。他沉了脸观察女儿,见她总是忧心忡忡的盯着屏风,似乎心神不属。
杜青云心念一转,已然猜测了十有八九。他冷哼一声,转身轻拍了飞琼道:“这便好。只要你开心,爹爹也便无甚烦心事了。你好生歇着,晚上爹爹再来看你。”
看见爹爹慈祥和蔼的笑容,飞琼的心放下大半。她亲昵的扶了杜青云走到门前娇声道:“琼儿送爹爹。爹爹公务繁忙,琼儿不烦爹爹了。”
杜青云踱步而出,却在女儿回身之际,陡然自袖中射出一缕劲风直穿透了那面兰田古玉屏风。
一声闷哼由屏风后传来,杜青云回头再看看女儿,负了手转身离开。飞琼只道爹爹离开便无事。她嘘了口气,拉开屏风,不料却见延嗣面色苍白的扶了屏风擦拭着嘴角边的血渍。
“杨延嗣,你怎么了?”飞琼心慌意乱的扑上前唤了珊儿道:“珊儿,快去拿药。”
“不必了。”延嗣晃了几晃站定住推开飞琼道:“你爹的掌力真厉害。”
“什么?我爹?”飞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爹爹他根本不知你在这里。”
“是么?也许这种卑鄙手段是你爹惯用之法。既然你没事,我也该走了。杜小姐,告辞!”延嗣一拱手,淡声道。
“杨延嗣!”飞琼怒然,却突然发现延嗣面上似有黑气笼罩,冷不防一震。她心知这是爹爹在山庄布下的慢性毒粉。此毒奇香无比,随风飘散。中毒之人虽一时半刻没有大碍,但若妄动,毒粉便会随气浸入中毒之人奇经八脉,若无解药,不出三日便将一命呜呼。她想至此,亦顾不得与延嗣赌气,软了声音道:“你莫要逞强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中毒?”
“看来你爹不仅卑鄙而且无耻!”延嗣冷然一笑:“或许这次我本就来错了。打扰了!”
“你!”飞琼身子乱颤,委屈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是!你本就不该来!好,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但是以后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还会有以后么?”延嗣心中一痛,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拿了药的珊儿回来一见飞琼扑在床上哭泣,不由愣住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杨延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