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海墙-第三十二章 “佛爷”的由来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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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佛爷”的由来(1 / 2)

安地的心跳在加速。他为自己往日的单纯和真诚而感动。他按亮了车大灯,踩了一脚油门儿,扭头对身边含泪微笑着听歌的九哥说:“想去看看咱爸妈的墓吗?”

“明天吧。正好给老头儿老太太扫扫墓,擦擦碑,又快到‘清明’了。这日子混的!度日如年。你说咱中国这话啊,到底是说时间过得慢呢,还是快呀?有意思――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不成神仙了吗?哈哈......”

安地挂上档,松离合、给油的同时放下手刹,起步、行车。他大声地说:

“境由心造,时由念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今儿晚上,咱哥俩得好好聊聊,把口鼻里喘着的这口气儿,给聊透喽!”

“哈哈......真逗。您说这话的口气,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你们同学小雷弟来了。第一次在大街上的饭馆儿里吃饭,碰上你那回,还记得吗?――‘哎蚴嘿呀,多少年没见了都?我的人大舅舅――不对!’一拍脑袋瓜子――‘救救人大......还不对!叫什么来着――您内篇儿日记?――救救咱自己吧?,啊?!”

“救救大人!”安地同九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车里回响着他俩的笑声。安地自嘲的感叹道:“多狂阿?――救救大人!惭愧,惭愧――少年不识国政深,为垫轩辕学树人;待到悟透孺子身,欲亲无面,欲弃难忍。恨!恨!恨:止啼无叶,殉道无痕;大俯无首,微对无眉!哭!哭!哭:欲驮脊软,放歌难闻......”

“不懂啦,不懂啦――掉到筒子河里啦!”九哥摇头晃动着墩布说笑。“哪儿不懂?欲扛无肩,止哭无乳――好懂吗?”

“开玩笑。叶子咱懂――不就是钱吗?那树人是说鲁迅吧?”“对。金子做的叶子,也是钱。好多年没听您说这词儿了,快成俗语化石了都!”

“都让‘内’替字儿给替换了――‘趁叶子’改叫‘趁替’了,可这钱还是钱!就跟眼贝儿前儿这窗户外边儿的草坡儿是的,黄了绿,绿了又黄,可它还是草;我一闭眼,它还在动荡呢;就像筒子河里的水是的,好像变了,可又没有变。但细一琢磨,一切都在变呀,就剩下这变――它自个儿没变了......”

嘎的一声,安地来了一脚急刹车,冲着双手按在仪表架上,一脸意外神情的九哥大声地问:“快――看见变了吗?”九哥直起身子,探头向挡风玻璃外望了望,挠挠头,笑了,不解地说:

“拿你哥哥打镲吧这儿――哪儿有变――这东西呀?”

几十米外的栅栏门内传来几声狗吠。安地侧身过去,用额头顶着九哥的左耳问道:

“听见什么响了吗?”“听见了――狗叫!”

“现在呢?”“听不见了又――它不叫了。”

“奥――现在呢?”“就剩这车的发动机响呢。”

“好。把你和我当哑巴了吧?”“没呀!咱们的说话声儿也算响儿啊?”

“谁说的‘变――它自个儿没变’的话呀?不算响的话,您又是拿什么听见和听不见狗叫声儿的呢?”

“对。算,该算。”

“那您这听力,它变了吗?”

“现在没变;可老喽那就难说了。”

“您拿什么保证自己能够拥有这――老喽――呢?”

“这?”九哥看了一眼收身后向他这侧窗外张望的安地:“也是哈――那墓地里躺着的不光是老人啊――黄泉路上无老少。”

“九哥。小时候,咱们身边最有钱的就属你们那些当过佛爷的人了。劳您驾给说说,这名字是怎么给起出来的?成吗?”安地将车熄火,从烟缸盒下面拿起一盒中南海烟,抽出一支点上递给九哥。

九哥接过烟,点了下头道:“那名儿可不是我起的呀!我哪有那水平呀?”

“知道,知道。咱俩探讨探讨。”

“怎么说呢?我想想。从哪儿说起呀?对了――‘文革’那时候你还小点儿,没追着‘红卫兵’去看过砸庙‘破四旧’的景儿。虽然庙里烧香许愿的人不多,可那菩萨和佛爷像前的贡桌上,也还摆着些能吃的贡品。花儿和香没劲,我就看着酥皮儿点心和鸡蛋糕眼热,一个劲儿地往肚子里咽哈喇子。佛爷们高高在上,对这么多白来的好东西无动于衷。小将们要砸像,还管贡品?一拉一踹就给贡桌弄翻了。我心里急得直喊:求求你们啦――活宝、活菩萨们,行行好,帮咱拿两块吃成吗――一样就一块儿!可我的手呢,连捡都不敢捡,怕他们把我也当成桌子。他们边砸边喊:让你们搞封建迷信,让你们搞排场,让你们不劳而获!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世上能不劳而获的人最牛掰!你想啊:只有参加工作的人才能叫劳吧――劳动者。咱上不了班的人呢,想劳你也劳不了是不是?那怎么办呀?那就只能去捞了――筒子河里捞鱼捞虾捞蛤蜊,没人跟咱要钱买吧――白来的!大不了让‘水产队’的给逮住,挨顿臭揍。那算什么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街坊,觉悟再高他也不敢老打你,找结仇吧?再说了,等都认识了,咱还能让他给逮住吗?佛菩萨们不是石头雕的,就是木头上贴金,有手也拿不起吃的来;只有庙里的和尚们能替他们吃了――还是白来的。再说那些和尚,一边合掌念经,一边挡着佛像,拳打、脚踢、皮带抽,就是不还手,这打也是白来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学当佛爷也苦呀――谁让咱老想点心吃、也想牛掰来的呢?”

“您这跟和尚比可是两种性质啊!人家那是修功德――内心谦下是功,外行于礼是德――这是禅宗六祖惠能说的,你可别往感染那儿听这名阿!”

“呵呵,你真是我肚里的虫。这身上哪儿有了伤口,没药上再着点水,不情等着感染和会能{脓}呢吗?”

“您那个脓念农民的农啊!”

“哈哈哈。这可不是你我发明的呀!谁让农民老二哥能耐来的?除了工人老大哥就属他们了。你说说,咱中国历史上能造反起家、改朝换代的,有几回不是咱农民?连咱们老向他老人家保证的毛主席,不也是贫下中农里的中农吗?就属咱这城里的市民最‘song’了!而这市民里最song的就是我啊!我不识几个字!你说这现如今还有几个睁眼瞎儿?还有谁能考零蛋也能升级、不用蹲班的?你说我这还不是粘了‘文革’和白卷先生张铁生的光嘛?”

“六祖惠能也不识字。可人家有智慧的能量啊!九哥,您还认识几十个呐――您可不能小看了自己呀。”

“您别这儿寒碜你哥哥我了快!”

“咱就成全一回您的谦卑。您刚才说您最‘song’,先算您最这个――咱就说说这个‘song’字。两个问题:第一,文字的结构;第二它所指向的事物。”

“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答第二个问题吧,白给的一样,哈哈――song蔫蔫,没本事,蔫坏;最后嘛――感冒流鼻涕――还是能,对了,你说念脓来的――精液!”

“嗯。尸体的尸你会写吧?”

“尸体的尸,会――户口本{簿}儿的户字,把上面那颗头砍下去。”

“真生动活泼!从来的从呢?”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俩人――人跟人过不去――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腿,另一个给踩他的那个下绊儿!”

“哈哈哈。真服你了!九哥,你要是有了文化真该搞象形文字哲学去!可您也得想的全面点儿。怎么就不能是两个人――人离不开人――手挽手学走道儿呢?”

“还真是的。可这不能全赖你哥哥我呀!全是小时候吃我妈的奶吃得太多了,下了课就往家跑,可还没下学呢。让班长给下了一绊儿,来一嘴啃泥不说,还让我从哪来的回哪。进了教室我们就打起来了。可能就是那天学的这个字吧?哈哈――墨索里尼――总是有理!”

“算您有理。咱现在把这从字放在那个尸体的尸字下面,就是刚说的那个东西的名字了。”

九哥并拢细长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在左手心里写画着那个字:“这老祖宗们造这字真绝了:俩人手挽手,脚绊脚地站在尸体下面――这不成了火葬场的搬运工了吗?等等,不对,从死里来,到死里去,人人一样,从来如此,这还差不多;还有啊,抗着尸体走,这不整个一诈尸吗?哈哈,妈爷子,咱别在这地方说这东西了行不?!”

九哥说着话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安地用力鼓了几掌:“精彩。顺去生人生物,逆来成佛做祖。靠的都是这点东西。”

“真的?”

“骗你是那个。我是读来的啊。这辈子我恐怕也证明不完,可我深信不疑。咱现在说点不是东西的东西。”

“嘿。哥们儿。什么东西?不是又拐弯儿让我骂自己吧?”

“哥哥。那是您一个人的事儿吗?光想着自己娶媳妇过年了吧?”

“对。对。娶媳妇过年――人人有份!”

“咱拐一小弯儿说说你不害怕的东西――咱们这听力。佛称之为闻性。这是释迦牟尼佛祖的表弟阿难记载于经书里的话。刚才咱俩用不同的声音代表的不同的文字说过同一个事物。这是方言,俚语,俗话,隐语的替代形式。咱们得跟孙子是的睡着了,要是被吵醒了,肯定脑门子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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