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观自在乐土的天使。因为到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游玩时,不慎喝了一捧浊水,就再也飞不回家了。你的家人非常想念你,如果你愿意回去,你就会拥有翅膀;如果你相信自己就是这个天使,你的双臂就会变成你的双翅。你现在躺在一片洁白的云毯上,那是天母温暖的怀抱和天父慈爱的手掌。周身上下,簇拥着你的全是乐土花园里的鲜花――灿、烂、星、空。孩子,你曾经自由自在地遨游在宇宙,千万不要害怕!孩子,记住,你会飞翔,跟我一起飞!我们回家了……”
真怪。就在这停停响响、稀稀拉拉的枪声里,她仿佛突然进入了一个密封、隔音的防空洞里,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在她的身心里渐渐舒展着。不知为什么,她好像被一种类似酒后眩晕的轻浮感包围了;身体变得很轻,眼前绽放开五颜六色的星星的花朵,和那片白云一起托举着她,似乎要把她从床上抬走。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快,就像痛哭以后不能自控的唏嘘……又过了不知有多久。“啊――我要停!”她突然叫着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伸开像被抽去了骨肉的双臂去抓他。她终于抓到了他手心向下水平悬吊着的双手。
“怎么了?”安地扑通一下跪在她腿上,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模向她的头。
“不行了。我胳膊和身子跟被抓轻了是的。想不快喘气都不行。你哭什么呀?”
“我没哭呀――那是气民的心血,和意念的汗珠子。掉你身上啦?”
“嗯。不行,开开灯,你得跟我坦白一下――你是不是巫婆神汉、牛鬼蛇神。我要看看你还是不是刚才那个人了!快点。求求您了。”
“哈哈。瞧您这血乎劲儿的――有这么厉害吗,我的钢铁贵族?”安地嘴上这么说,可还是顺从地爬向床头,伸手去写字台上拉灯。灯亮了。他跪回到她身边,微笑喘息着,把脸向灯光转了一下,然后回头凝望着她的眼睛:“看清楚了吧?变了吗?”
她眯缝着眼睛看着测光里他额头的汗水,扬起手臂,伸出双手去为他擦汗。惊魂未定地说:“没变。可我不骗你,我现在这手臂还轻飘飘的呢!真的。对了,我想想,刚才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也没用手扶床。平常游泳的时候,下水前活动一下,我做仰卧起坐也没这么利索过呀?”
“阿弥陀!你饶了我吧。我可真没想吓唬你呀。”安地扬起双手轻轻拍着她的两个手背。
“费力不讨好了吧?说不让你费这劲,就是不听党的话!这回老实了吧?给我躺下歇着,老实交待问题――跟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学的――空口飞天认高祖的?关灯。你早晚怕烟,我夜里怕灯晃眼。”
安地没有马上服从命令,而是将脸凑近她的面庞,让她在灯光下看清自己的模样。然后用目光示意她看一下写字台,在台灯旁立着一个小闹钟。短的时针指向5,长的分针指向10。最长的秒针在滴滴答答的声音里欢快地跳过一个个分时色标点,不住地从下面向上行进着。
“什么呀?让我关去呀?”她用手遮挡着灯光试探地问。
“不是。我是跟您说――没多大功夫。有这么――折磨人吗?你可别诱导我死心塌地地练道家气功啊!”
“我骗你干吗?折磨倒说不上,是反应有点真。这催眠术还真挺厉害的。我身子里现在还有点死不改悔的要发飘呢――就跟骨头里串筋了一样。明白我的话吗?就像肠子里消化食有东西走动是的;可是比它要快。”她说完伸出双手的食指,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好吧。就信你说的是真话。”安地说完就去伸手关灯。重新躺下盖好被罩时,他感觉到她的右膝盖压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右手在他的胸脯上轻抚着。他连忙说:“我没觉得太累。可没想到会出这么多汗。可能跟你一样,身子都有点虚;要不然,你不会这么敏感的。咱俩呀,可能都属于同一个类型――对气场敏感接受型;而不是穿透泄露型和忽有忽无的折射型。”
她抬手点了他宽阔的脑门中央一指头,又为他抹了几把残留的虚汗:“你练多久了?还一套一套的懂得不少呢!”
“我这哪叫练呀?不过是让一个会武功的人做了一次玩笑式的实验。”安地说完伸手去摸她右手腕处的脉搏,然后又在自己的左手腕处摸着。
“什么实验?谁的快呀?”
“你的快点。跟你一样的实验。不同的是,我们都站着,他也没说我那么多旗帜鲜明的暗示语。看来人家是真有工夫啊!”
“你这么聪明,怎么还老佩服别人呀?是真心的吗?”
“我哪聪明呀?我是实事求是。会就是会,不能就是不能。顶多算真心实意地好奇、好学,在加一丁点自知之明的谦虚瞅得。”
“那叫美德。别太谦虚啊――谦虚过头了就是阳痿!哈哈哈。别生气,我们同事老爱这么说。我一学会就改不了这口了。”
“不错。挺幽默的。比说虚伪留情面多了。”
“肚量还挺大!接着讲吧。我不捣乱了――说话算数。”她把他的一只手攥在手里,轻轻地挤按、揉捏、抚摸着,不出声了。
“其实。我说瞅着得到的不科学,那应该叫隔空辐射才对。那天也是夜里,不过要早一些,就是今个儿戒严部队从西边、南边进城的点儿――十一点半左右吧。我们几个人在一个朋友家聊起了气功。他说了些祖国文化源远流长、宝藏不该当粪土的感慨话。有人就让他拿出点说服力来。他就笑着问在场的人:有没有心地纯正、不带一丝偏见的志愿者站出来,相信一回天地有正气?如果按他说的做了,没有一点反应和感觉,他以后在谈论气功的场合就永远当个哑巴。我看着他天庭饱满、满面红光、气宇轩昂的样子,和他自信的笑容,打心眼里就想试试。他很随顺大家地抽着烟。可我看得出来,那吸了以后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待会儿就吐出来的样子,纯属是逢场作戏的浪费资源表演。说句心里话,我不太喜欢他这种瘦长脸型的人。第一,这可能跟我童年的遭遇有关;第二,听懂面相的人讲:两腮没肉,此人难揍。其实,这都属于偏见,不可取。我绝不能对他戴有色眼镜。那样就会在潜意识里排斥他的所有作为。再说,他那双眼睛倍儿亮,神采奕奕,让我相信:信誓旦旦的他,一定有真实的看家本领。于是,我就站起来走到屋子中央,冲着他站着的方向举起右手说:我发誓――保证在实验过程中没有任何私心杂念;但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因为天天夜里两三点睡觉,身体太虚。他鼓鼓掌说:谢谢。您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时间就更用不了多长了。然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讲他的要求:一,让我全身放松的自然站立,双腿和两脚微微分开,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呼吸最好缓慢、自然;二,闭上双眼,心里只想着头顶的天空,别想其他的;三,身体有什么反应自然地随着动,不能弄虚作假地抵抗,他保证不会出偏差,也没有任何副作用。我就开始按他说的做。放松站好,心里只想着头顶的星空……过了没有多一会,可能连三分钟都没有,我的呼吸就忍不住地开始变快。周围围观的人发出的惊叹和难以置信的笑声把我惊的睁开了眼睛。我一看,自己变得轻松发软的身体,还站在原地未动;变化最大的是两只胳膊――它们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与胳肢窝的夹角要大于45度吧,在那里空悬着。当我看到的时候,它们开始变成意识里习惯的常态――发沉、下垂;但依旧是轻飘飘的……”
“你看――我没骗你吧?连你这大老爷们都这德性,我就更虚了――身虚加心虚!哈哈,对不起――掌嘴!我不捣乱了。”她轻轻地举起他的手背,在自己的鼻子上碰了一下。
“呜…呜……”安地发出了低低的装哭声。她哈哈地笑着哄道:“拔孩儿了――这死姐姐怎么招你了?”
安地也笑了,学着她的腔调说:“你一说大老爷们这德性,我怎么就觉得自己老了呀?”
“哈哈哈。原来如彼。放心,有一天我拄拐棍儿的时候,您的腰也弯不了!”
“我跟你说啊。当时,我再一看那哥们儿,正跟摔跤的遛腿脚是的慢慢地左摇右摆呢。他两臂左右开弓地向两旁曲展,两掌五指张开,就跟一手抓着一个排球是的,对着我的身体腰腹部前后缓慢呼扇着。头顶照射下来的灯光,把他那张脸映照得更加精神焕发。只见他满脸通红,额头上不住地向下淌着汗珠子。等他看见我睁开的眼睛,才像打太极拳的做起式和收式一样――就跟在胸前抱着一个新疆超大空西瓜似的,慢慢站直。脸山露出一种害羞似的自豪微笑。接着,他仰起头,嘴渐渐张大,突然发出了一阵恃才傲物的开怀大笑,挥拳踢腿地做了几个武术动作,充满自信和骄傲地说:其实,我用脚也能把他的双手抬起来……”
“有点狂哈!他要事先说这种话,我绝对给他捣乱――别弹我脑崩儿!俺知错就改。”她抓住他顶在自己脑门上的左手中指与大拇指掐成的蓄势待发的指弓子,求饶着。
“我忠实地向党交待问题,先别急着下结论、论短长的。”他等着她接茬。可她聪明地抬起头用额头撞着他的耳朵。他收回手,平静地说:“人家为什么不说:用屁股也能把我的胳膊抬起来?为何只用手和脚?那不是对别人的简单轻视,也不是人格上看不起谁的蔑视;而是对气功的名声负责的态度,是对实足自信的一种豪迈张扬;是对自己家底有保留的泄密――你细想他的话,那手和脚,难道不是气功最好的发射器吗?我算相信气功不假了。等我的气儿喘匀和了以后,别人问我是何感觉时,我如实地说了,可根本没有你刚才那么强烈的反应。当其他人群情激动地继续踊跃接受实验的时候,我坐在一旁,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在胸前抱着空无所有的西瓜玩儿。我发现,我抱的是哈密瓜……”
“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一句话也没说。还在枕头上自鸣得意地不住摇晃着脑袋。口中啧啧有声。
“不赖你。怨我没得可比,才出此言。我当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两肋的皮下肉上有气息游走的感觉;腿上和后背上有你说的那种串筋的抖动。我口腔里分泌的一股股唾液的溪流,都奇怪地发出淡淡的甜味儿。当我把它们吞咽下肚的时候,身心说不出地疲倦和舒服。我猛然发现了自己从没有过的感觉:在自己的两掌之间产生了引力场――就像我们小时候玩吸铁石那样:先用一块儿在地上吸碎渣子,然后再用另一块粘抢先头那块上面的渣子。我们发现了两块磁铁之间产生了正面相斥、背面相吸的力量,而手心……”
“那叫异性相吸,同性相排斥!”她忍不住地插话了。
“掌嘴――那同性恋呢?”
“啊――我自己打。我错了。妈爷子――您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你别说,我还真能理解同性恋的情怀――尤其是当我看到肮脏的例假纸和卫生巾的时候;更主要的原因是:当你与同性知己泪眼相对,彼此诉说着连对爹妈都不能开口说的话时,我就心理移情地理解了同性恋的可怜可爱;可惜我没这种体验的念头,更谈不上冲动。放心了吧?既不吸粉儿,也不扎针儿――没有贵族病的传染源。”
她不住地合十磕他的脑壳,口中嗯嗯着。
“当时我的两手发胀,手心之间的气感最强;意念越集中在手上,相互间的排斥力就越大。这时候,实验的结果就出来了。分成了我刚才说的那三种。不知是把人家累坏了,还是我后面的人脑子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杂念,竟然没有一个人比我的反应强烈。不住地擦汗脱衣服的发功者,冲我点着头说:建议你没事儿的时候练练气功,就当是用身体吸看不见的烟玩儿。我问他怎么练,他就告诉我说,很简单,既可以站桩,也可以打坐。我答应他试一试,但希望他能具体指导一下。他答应了。主人闻言,先是笑他收了徒弟,接着就不住地夸他,没白保持二十多年的童真――童子功就是厉害。他闻言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原来他出生于南方一个中医世家。从小父亲就教他和哥哥背祖传的药方。哥哥听话。他淘气――只喜欢背毛主席诗词!尤其喜欢那首《沁园春.雪》。没少因为‘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段名句向他爸爸‘竟折腰’――被屡次暴打屁股蛋子!可这也无法镇压、消灭他投身政治的热忱和决心。于是,他爸爸只好随顺世缘,给他找了一位武当剑的师傅,教他习武。他也没让老爸失望,考上了名牌大学,还在全国大学生剑术比赛时得过第一名。从那天起,我就没事在睡前打一会坐,或是站一会桩。每次只要一动胳膊可能是我翅膀的念头,它们就会往起飘。尤其是站着和躺着的时候。
“有一天聚会完,已经没有末班车了。我就打了一辆的把他请到这里来,向他请教练功的细节。他说,太简单了,就两个字――忘我。从你刚才所说的――忘掉自己一会儿开始,慢慢积攒能量,到时候自己必定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就睡在你那边。我正在看一位翻译家送给我的他译的作品。书的作者是马克思的同乡,只是人家的名字才真叫马克思,姓氏是韦伯。他写了一本名叫《新教与西方资本主义精神》的书,探讨新教这种开明的宗教与独一无二的资本主义萌芽、产生的血肉关系。我看得正入神呢,他突然转过身来,嘴里‘嗨’了一声就给了我肚子一拳,腿也骑到了我的胯骨上。老天妈爷,差点没把我打得弹起来。我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咬着牙,不忍心地将他推醒了。我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弯弓射大雕’?会不会还要发作?用不用我到沙发上睡去?他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眯缝着惺忪睡眼对我说:对不起。练武的就这点不好,总要防备着别人会不会加害自己,而自己又总想先下手为强,而这就要看谁的反应最快!你可不知道念头的速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九天揽月和五洋捉鳖,只是一束光手的两个指头一劈叉而已。平常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猛一换地方,就有了不安全感。所以,你最好别学这玩艺儿。对不起了!说完,啪啪地拍了我的肩膀两下,扭头就打呼噜去了。我这还疼着呢……”
“哈哈哈……”她忍无可忍地笑出了声,两手不住地给他揉着肚子。
“多谢。多谢。我怀疑,你睡的地方有可能残留着他生命磁场的能量,它的磁力波被下面的弹簧给吸附住了,储藏了起来;再加上我破天荒第一次无师自通、以假乱真的催眠,你的反应才会这么邪乎。那天夜里挨完打,我乖乖地穿衣服下地,坐在写字台前为他坐岗、守夜。我抬头望着佛像,想想他昼夜晨昏都满面红光的容貌,忽然有一种感想:这世界上有谁端庄俊美得过佛呢?这美貌从何而来呢?除了佛阐明的信仰,以及他对信仰不懈的追求,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达到他这种境界呢?为什么人们的眼睛都对美丽的东西情有独钟呢?难道你不觉得人的遗传基因里有一种顽固的、与生俱来的向美之心吗?难道你不觉得美可能是人类进化的万有引力场吗?一旦人们知道了美的极致来源于对真理的信仰,并且按照真理的明示到生活中去实证,人不就会变得越来越美了吗?再看看我的朋友,难道他的健康活力不也是来源于对自己有利的信仰追求吗?而且我发现,打坐能让人忘却时间和烦心事,就像用水把盐给稀释着一样,世间越长水越绵长;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也在无中生有地漫延着,彼消此长。用什么来比喻呢?就像把快乐变成慢镜头,把苦恼变成了快镜头。更有意思的是,有时坐在床上,明明是对着佛像,可自己却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脸还是原来的,而石雕上佛眼里的目光呢,好像钻进了自己的眼眶里来了;自己正用佛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世界:不管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什么东西,都不去想,也似看非看,眼前就是一片无区别的亮光;而我也是这亮光里的一片――只有当呼吸膨胀收缩着胸肺,变得越来越慢,慢到你突然想起你居然好半天没有喘气了,才会想起,原来自己竟然像是一个这个世界有知觉的被卷入者和被抛入者,一个能看、能听、能懂、会想的入侵者、迷失者和觉察者。所以呀,有时抬起眼看着那石雕的相片,竟然觉得他真是有灵的;让你不觉得他只是一片光影,而是一颗心光的折射。一阵儿一阵儿的,这心里就忍不住地涌起一种无名的感动,让你的身子发颤,眼睛发潮。嗨。闹得我呀,慢慢的就有点馋上这口了。至于说发气,那不是别人残存的辐射能,就是瞎猫碰死耗子激活了我本来也有的宇宙能量收发器吧?我想,它不过是被心念控制的精气神电磁波,通过阴阳平衡态的失调,让阳气强盛而阴气柔弱。俺暂时就先交待到这儿吧,等想起来还有什么隐瞒未报、说话忘词、记忆短路的,再给耐心倾听的领导补充。您看――组织上能通过吗?”
“嗯。经过组织上认真考虑,这东西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有点玄乎!”她停顿下来,好像在用心思考着问题。
“对了。俺忘了坦白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观看佛像时的私自一闪念:人要想抬举自己的心智,其实挺简单的:把自己的一切先放一下――就像您说的先把自己忘掉一会儿;把自己的身心忘掉,让心灵的窗户里换成佛的目光。谁让佛教人――心外无佛的?我管咱这偷目换眼的伎俩,就叫做――臭美不累!”
“哈哈哈。地下党的秘密我听明白了――原来如痴似偷呀?”
“我就想啊,天底下藏龙卧虎,英雄不知出处。你说这么多有抱负的大学生从天南海北地考到了北京的各所高等院校,男他女她们要是认准了什么真理的火焰,汇聚成鲁迅所说的地下的岩浆、于无声处的惊雷,那还不得满世界找喷发的火山口和放射闪电的空间去呀?‘五四’运动举起的科学与民主的大旗,就是让他们给插到珠穆朗玛峰去也不会嫌高吧?想想我那个从小就想‘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气流人物,说他如痴似狂也不过分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了。你是不是担心他们跟士兵们死掐呀?真要有个会武功、轻功的高手,就是跳到纪念碑顶上去也不走?”
安地转过身去,照着她的脑门使劲吻了一口,说:“通心了!领导就是水平高。那可都是国家的脊梁和财富呀!”
“谢谢。真荣幸。我还以这辈子找不到知心如分身的左半边天了呢!哪怕在一起神魂颠倒、天昏地暗地就待一天呢?您能不能goon关心一下离您最近的活人啊?哪么就一回呢!”
“哈哈哈……应该的!insiad;inheat。”安地忍不住笑了起来,爬起身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从她的脸颊“步行”到嘴角两边,然后又慢慢地“爬上”了她的鼻峰;同时还轻声地伴唱道:“太-阳-最--新――,毛-主-席最-近――”
“这女的是不是像个乞丐呀?”她低声地向他发出了撕破尊严面具的真诚追问。
“嘘――”他发声的同时,将四根手指竖挡在她鼻头下面仁中顺延的唇上,低声地说:“我们都是乞丐――心都被身子和被罩一起盖着。感谢您的耳朵为我当了半宿的心灵垃圾桶,还用您美妙的旧照片捅顺了我情绪的烟囱。我不敢――得寸进尺……”
“哈哈哈……”她低声笑着,撒娇似的说:“不行。我得报复一下你,说好了――可不许生气呀!”
“保证不生气勃勃,但努力生机勃勃行了吧――帮主?”
“嗯。态度还挺诚恳。猜一个闷儿啊!听好,我们孤男寡女的一帮同事,没事在一起喝点酒就瞎逗着玩儿。有一天,一姐们儿喝高了就说:‘人这鼻子低下的东东呀,横着是嘴,竖过来是那个――”
“哈哈哈……骂的好!哈哈…”安地开心地笑了起来。可还没笑痛快,嘴就被她的手给捂住了。
“还没说完呢这儿。猜猜,人老女士要借这革命加生产的名义打一个什么谜面?”
“应该与混蛋教育、乱性政治或互联乱爱的故事相关。不过,为了让您的报复更一针见血,我不能不先向您忏悔一下:垃圾桶的比喻借用的真是太‘拿来主义’了。难免拎回来就碰到分身的心脏了,其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