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失了方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番子苦苦看着自己,便大声喊道:“大人三思!”
“哼,张安先把少爷拉到车上!”县令不顾,见张旭仍旧哭哭啼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下去,“聋了吗?叫你带这东西上车!”
张旭似是呆了,没了声音,眼泪哗哗流下,拉着碧纱不住抽泣。碧纱、红袖也是一眼幽怨得看来。
陆熠顿时缓了过来,自己好心,却被当作了驴肝肺,怒从心上起,学着县令的样子,猛拍了一记桌子,骂道:“尽管回去便是。他日,那番子若是死在了湖州县境内,你这县令免不了一个保护不周的罪名。侥幸不死,你便是一个知情不报,失察的大罪。小爷我不玩了!”
“你……”张县令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捂住胸口不住喘气。
“大胆!“张安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呛——抽出了佩刀,架在了陆熠的脖子上。
陆熠只觉脖子一凉,那刀竟刺破了他你白皙的脖子,大怒,质问道:“请问大人,草民所犯何事?要草菅人命吗?”
张县令明白过来,道:“莫须有,就凭你刚才辱骂官员,就是大罪。来人,给我把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和那两个招摇撞骗的番子带回衙门。打入大牢,听后处置!”
“是!”张安上下施力,把陆熠反手擒住。
陆熠恨恨得瞧了县令一眼,人在屋檐,大声道:“再叫你一声大人,请三思。不然后悔莫及!”
“再加一条,危言耸听,恐吓本县!”县令浑然无觉,对着张安吼道:“还不快绑起来。”
陆熠只觉手上一疼,手腕上便多了一跳粗糙的麻绳,甚是不适,叹了口气,道:“庄子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想不到那声被县令听去,扬起手“啪”一记打在陆熠的右边脸上。这一记何等的力量,陆熠一个趔趄,撞在那桌子之上,叮叮框框,茶壶、筷子掉了一地。
呸,陆熠吐出嘴里的血渍,心忖道:罢了,狗官不会明白。何苦逞一时之快,跟自己过不去呢?忍了下来,不再言语。
陆熠瞧了瞧那两番子,遭强盗洗劫,如今见到希望,可又转眼即逝,约莫死的心都有了。父女俩出奇安静,貌似听天由命了。陆熠摇了摇头,任由那衙役推推搡搡,被押上了附近征调来的马车。人为刀俎,陆熠也不在抵抗。那马车上倒是有些稻草铺着,陆熠人小,躺着正好。只是感觉脸上麻辣麻辣得。
车行不久,衙役们一阵忙活,陆熠和那俩番子便被投入了县衙的大牢。大牢墙壁是用土和柴草夯实的,刀枪插了进去便拔不住来。陆熠身上的绳索在进来之后便被卸去,伸出手去敲敲,闷声不响,少说也有几丈厚。整个牢房只有一盏豆油灯,火光摇曳,说不出得诡异。陆熠胆子虽大,也不禁打了一个寒蝉。朝上望去,是一个铁栅栏。陆熠透过铁栏窗口观察着这一切。他听见远处有车马之声,估计牢房不远便是大街。他还隐约听到孩子欢呼大脑的声音,断定在此街还是闹市。牢房的窗口极小,加上铁条,休想爬出去。从号牢房到外面必须经过七道门,还有严密的岗哨,这条路也走不通。
牢房里除了满地的稻草一无所有,陆熠坐了下来,只觉屁股上一凉,扒开稻草一看,竟是花岗岩做的地。把稻草聚成一张床大小,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睡了上去。那凉意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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