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尚呢?
易安还在怨恨:“你想你想,人性有多丑?他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正经的商人,像蜜蜂采蜜,活到老,采到老,一路采下去。”
那时,听了易安的话,我很寒心。
我的生活中,没有了瑁黧,没有了佳苇,没有了莎莎。她们都可能成为我最好的艺术的模特。可她们一个个都很快从我眼皮底下溜掉了。我想,我已经画不出画,或者,这么久没有一幅像样的作品问世,也许就是我没有找到适合的模特。我一直觉得瑁黧高挺的鼻头,像维纳斯。大而黑的眼珠子,从我见到她那天起,就充满淡淡的忧郁,一直到她忧郁悲伤地离去。瑁黧也许是被莫尚害死的。他们在一起经商跑业务,已经好几个年头。佳苇齐耳的短发,松松的,往后一甩,或斜着耷拉下来,既有赵一曼端庄潇洒,又有流行歌星、时尚女孩的阳光开朗。莎莎整个的就是一个无厘头,甩了长发在我屋里转圈儿。秋夜,洗了澡,香喷喷地从我的卫生间里跳出来,故意松开洁白衣裙胸前的纽扣,抖抖露出粉色胸罩后的小半截乳房,璞玉一般,诱人遐想,大呼打牌喝酒。惹得我热血奔涌。那晚,我们既打了牌,也喝了酒。如果在客厅白炽灯下,我们要画画要裸体要更进一步xx……也许就那么做了。可是不能够,而且她也不允许。我们捏着牌,我问她,要找一个有钱人做老公么?也许,当然,她很轻松地说,如果那样,我会把他的钱,统统变过来,掏空,都变成我的……用不了多久,就给他掏干净,说完,拧起柳眉,雏眼幽幽。
瀑女(5)
立即,我打消了画她碰她的念头。
而且,我明白,莎莎也并不愿意我随便碰她。一次,我们上女儿泉瀑布写生,走至瀑布旁边的浓密森林,远天苍山白云一片,近处飞泉瀑布轰鸣。我猛地抬头仰身观赏风景。她大惊,粉脸上突现惊恐之色,有意隔我几步距离,佯装打手机。似乎告诉我,如果强暴她,立刻就有人来救援。我涌满胸中的诗情画意,顿然消失。
笑话,我想,强暴你,我哪来那个,心境和体力?
我想,那晚,她洗浴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佯装不经意地露出那小半截乳房,是不是试图把我的什么她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变过去,成为她的?真值得庆幸!当时,我狠狠压制了自己热力四射的邪恶念头。
果然,不久,莎莎在港商莫尚身上,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我看到过莫尚以莎莎为模特画出的一幅人体像,妖艳柔媚,俗气得很。我心中的莎莎,不是这样。
但,不是这样,莎莎还会是什么?
涞滩码头,美人礁旁的河滩上守气枪摊的那个粉红色连衣裙少女,怎么,进城里来,经历情感波折之后,做人体模特、盼望大款承包、混迹于高级低级舞厅夜总会的姑娘,在商人画家笔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是告诉我,还想读书,读美术系,当画家么?自己不能画,却被别人画成这样,或者,你是不是用生命在作画了呢?只不过,这幅人生的油画,一般人不会作,也看不懂。
那个当初在乌溪小镇,画了戈壁滩上朦胧少女的青年画家,又到哪里去了?他们差点儿被裸体游街,是哪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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