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买了衣服。我自己付的钱,也许是出于赎罪的心理吧。我知道我越过了道德的防线,尽管最近这些防线后退得太快,我都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哪儿了。只有一点我非常清楚:打赢这场官司才是最道德的。
我到监狱见卡利兹时,把衣服给了他。他默默地收下了。我等他换好衣服去法庭作证。换上西服的他看起来蛮精神的,而且也不显得滑头,正适合出庭的需要。我不想让陪审员们知道是我给他的衣服,所以我买的是廉价货,不是很时髦的那种。
审判刚进行了10分钟,我就明白穿什么衣服是无关紧要的。事先我做了大量的、详尽的准备工作,预备在庭上就宪法有关搜查、没收以及种族偏见等旁征博引。然而这些根本用不着。法庭里每一个人都惊愕地看着证人席上的警官,他正在大发雷霆,毫不掩饰他对亚特兰大城内所有有色人种的厌恶。事实上我在想检察官还要让这样的场面持续多久。然而她别无选择。这位是实施逮捕的警官,没有他的证词,案子就没法审下去。尽管她不喜欢他愤怒的小眼睛,不喜欢他满含讥讽的语气和充满仇恨的表情,她却不得不继续向他提问。陪审团的大部分成员——关于是否要请陪审团我从来没有犹疑过——是半拉丁血统的人,他们对这位警官报以同样的仇视。这种仇视的背后是数百年积聚起来的怨恨。
卡利兹自己也起了作用;和许多罪犯一样,这家伙很善于表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多疑而阴险的,可到了法庭上,却变成了被迫害者的恐惧。他的声音在颤抖。警官拦他的车是因为他的肤色。他受到了屈辱。他们搜查他是因为不喜欢他的口音。当然他知道什么是毒品。在他居住的地方人人都知道。可他从来没有吸过毒。电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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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告别(4)
陪审团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作出了无罪判决。我想这一点让我感到了些许的满足。我不得不从这里寻求满足,因为从卡利兹那里我无法得到。他听到判决后没有和我握手,而是掉过脸去看着维奥丽塔,她一直静静地坐在我们两个身后。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谁是整个事件的主角。
那天晚上我脑子里全是她。真的很想念她。我开始胡思乱想,琢磨着她正在干什么。她是不是躺在床上,很高兴地让卡利兹用他的遗传物来取代我的?或者正在宣布她的独立,告诉卡利兹她不能再容忍他一会儿进监狱,一会儿出监狱?我多想让她重新回到我的床上,多想重新体验她双腿环绕我的感觉,再次抚摸她的黑发,沉醉于她的眼神。第二天上午,在我埋头于日常工作的时候,她仍然时不时飘进我的脑海。我已经将她铭刻在我的记忆里了。我差点给她打电话,问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跟她说还有一些文件要签字呢。
那时我还没有懂得正常思维与犯罪思维之间的巨大差异。对于卡利兹来说,维奥丽塔牺牲自己为他赢得他一辈子都付不起的法律服务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是一个会打自己女人的愤怒青年。如果她是受他的指使来勾引我的话,也许他怀疑她太享受整个事情的过程了。我至今都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我只知道我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两天之后,他就将她打死了。
验尸官向我解释说,可能在他打断了她的颌骨之后她就不再求饶了。但直到他打断了她的肋骨她才断气。由于肺被刺穿,加上心脏周围不可避免的快速积血,呼吸不会持续多久。他证明维奥丽塔被打断肋骨后只可能存活四到六分钟。
没有人能证明米戈尔?卡利兹在疯狂殴打维奥丽塔?拉米雷斯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也许他认为维奥丽塔破坏了与恶棍相好后必须遵守的一条最重要的规则:永远不要背叛。因此他要报复她。另一种可能是他一点儿都没有发怒。也许他就像夏日里闷热的亚特兰大城一样平静。然而,不管是哪种可能,维奥丽塔?拉米雷斯已经死了。
我得知这件事情是在一天中午,有人给我送来了证人材料。那时我正在巴克德区高档时髦的西部103饭店与客户共进午餐。我为来人的打扰而抱歉地向客户微微笑一下,放下手中的黑比诺葡萄酒杯,开始阅读那几行文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