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曼惊喜地倾身过来,说:“阿枕,你醒啦?”
齐枕雨眼神的温度却分明在零度以下,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坤曼愣了一下,随即便陪着笑脸说:“阿枕——”
齐枕雨却闭上眼睛,别过脸去,冷冷地说:“滚!”
坤曼叹一口气,微一迟疑,才又说:“阿枕,我——”
齐枕雨一言不发,只是蓦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拽手臂,床头上挂着输液药瓶的铁杆就被他拽倒下来,玻璃药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一边扯掉手上输液的针头,一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坤曼瞠目结舌,看着他手背上鲜血淋漓的针孔和嘴角沁出的血丝,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好好好,我马上走!你别这么生气,我去叫医生进来,好不好?”
齐枕雨却只是咳得撕心裂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坤曼看着他的样子摇摇头,连忙快步出去了。
医生和护士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咳嗽,只是脸色通红,不住地喘息着,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护士先把他手背上的血迹擦洗干净,然后又重新给他扎针输液。
医生则用泰语对他说:“齐先生,你被劫匪的殴打伤到了内脏,所以,一定要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不要那么爱激动爱生气。”
旁边跟着的阿多连忙逐字逐句给他做了翻译。
齐枕雨却只是沉默地闭着眼睛,兀自喘息不已。
医生和护士走了之后,阿多却留下来,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齐枕雨始终闭着眼睛,喘息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阿多小心翼翼地问:“齐哥,感觉怎么样?”
齐枕雨终于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说:“还好。”
阿多又问:“需要什么吗?”
齐枕雨轻轻摇摇头,说:“你如果是坤曼派来做说客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阿多连忙笑笑:“齐哥,你别多想,我什么都不说,就陪你坐一会儿,这样行吗?”
齐枕雨淡淡地说:“我很累,还想再睡一会儿,你也不用干坐在这里陪我。”
他说着,就重又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阿多暗暗叹了口气,终于什么也没敢说。
、解释
一周以后,齐枕雨的伤情才稍稍见好。
苏攀医生特意从清莱赶过来,带上各种必要的东西,跟曼谷医院的医生做好交接。
齐枕雨这才被搬上坤曼那辆加长版凯迪拉克,跟坤曼一起回清莱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坤曼一眼,也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回到山庄,仍旧卧床休养,苏攀医生定时过来给他检查。
建筑公司的同事们听说他和坤曼遭遇劫匪,陆陆续续都来看望,叫他安心休养。
坤曼回到度假村去处理堆积的事务,忙得早出晚归。
每天出门之前,她必定要来看他一回,下午回来也会一直守在他身边。
但齐枕雨始终冷着脸,完全不再理睬她。
齐枕雨休养了一个多月,身体才渐渐恢复。
那天下午,坤曼照例来他房间看他。
两人一起沉默地吃过晚饭。
齐枕雨终于开口:“我明天去工地上班。”
坤曼头也不抬地说:“不行,再休息几天。”
齐枕雨咬咬牙,问:“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坤曼抬眸看他一眼,笑着说:“怎么,你终于肯跟我谈谈了?”
齐枕雨起身走开,冷冷地反问:“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坤曼笑着说:“起码,你可以听我道声歉啊。”
“我不稀罕你道歉。”齐枕雨冷冷地说。
“那,听听我的解释也不需要吗?”坤曼仍旧好脾气地笑着问。
齐枕雨眼神冰冷地望着她:“你要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把我当白痴一样看,为什么觉得我脑子坏掉了,是吗?”
坤曼满脸无奈地叹一口气,说:“阿枕,你真的知道林佑邦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吗?我——”
齐枕雨却打断了她,冷冷地说:“我知道林佑邦很可怕,但是,曼姐,比起你来,他差得远了。我只是气我自己,怎么那么蠢,居然会天真地以为你是真的因为爱我,才带我出去旅游,并且为此而感动!而且,居然就相信了你不带保镖的谎言,还为你的安危担心!”
他闭上眼睛,又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天真地相信,什么一个女人肯为你生孩子,就是真的爱上了你。所以才会那么傻,以为你真的因为流产得了抑郁症,所以才会觉得那么愧疚,决定原谅你以前所做的一切,所以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然后转身出去,就被蒙在鼓里做了你计划中的诱饵,帮你铲除仇敌!可笑我被他抓去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还想着你千万不要为了来救我,又中了林佑邦的诡计!”
坤曼瞠目结舌,半晌才说:“阿枕,我——”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齐枕雨对她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然后无力地靠在墙上,望着她笑,“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我齐枕雨,自始至终就是你坤曼买来的玩物!你玩了我的身体,还没过瘾,现在,又来玩我的爱情!ok!你厉害,你赢了!我在走出酒店房间的时候,居然还真有那么一瞬间动了心。现在我总算想清楚了,自己整个就是天字第一号贱货加傻瓜!跟你这种女人谈爱情?我脑子一定是被门夹得连他妈渣都不剩了!”
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坤曼吸了口气,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追问道:“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