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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其次,在人际关系上,萨特也感受一种不适。他和波伏瓦生活在一起,还有朋友。但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套固定的生活模式所束缚,而这套模式又是他自己创造的。他和波伏瓦似乎已经习惯于现有的状况,不再追求奇遇,不再试图不断地超越自己。这与他的自由天性和冒险渴望是冲突的。

最后,在写作上,作品的遭遇也让他深感不适。本来他是将自己冒险和创造的希望都寄托在写作上,但在这一方面他屡屡受挫。他的第一本书《真理传奇》被出版社给否定了,没有出成。现在写的关于想象的书只有第一部分被出版社接受,而他倾注更多心力的第二大部分被退了回来,在短期内无望发表。这些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失望。

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再加上马上就要满30岁了这一道坎,终于让所有这些不适以这种幻觉症状的形式爆发出来。萨特的幻觉一直延续到暑期,有数月之久。这个暑期萨特和波伏瓦在国内旅行,他们在农村、高地、山谷徒步旅行,常常在外野餐,有时还要冒天黑迷路的危险,同时又充满战胜困难的欢乐。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萨特对波伏瓦说:“在这之前龙虾一直跟在我的后面,现在我终于把它赶跑了!”从这以后,萨特的幻觉症状才完全消除。由此看来,旅行对于人的精神状态的改善是大有裨益的。

第一部孤独(1905…1939)教师生涯(1931…1939):走遍欧洲(1)

确实,除了写作,萨特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旅行。他觉得这也是一种冒险,不仅在精神上,而且在实际行动上。从当学生起,萨特就习惯于将自己的生活划分为两部分:9个月的学习时间和3个月的假期。在成为教师后,他几乎所有的假期都花在旅行上。在他看来,这3个月是可以期待奇妙东西的时刻,永远是新鲜的,一年和另一年从不相似和重复。

在当教师的第一个暑假,萨特和波伏瓦计划着去哪儿旅行。萨特服兵役时祖母去世,他继承了一笔在当时来说数目可观的遗产,大约8万法郎。现在他手中还有一些钱没花完,就打算用在暑期旅行上。这也是他俩第一次共同旅行。

尼赞建议他们就在国内旅行,去布列塔尼,这样可以省钱。但他们的西班牙朋友杰拉西说,“听着,在马德里你们可以同我住在一起,这很自在。来吧,这不需要花很多钱──你们完全对付得了。”这个建议让萨特激动不已:能够通过国境,萨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大旅行家。一旦通过了一个边境,他就可以通过任何边境。于是他们决定去西班牙。

在巴塞罗那,他们住进一个大教堂附近的三等房间。睡午觉时,太阳透过红色窗帘把如火的光辉洒入房间,他们感到是西班牙在烙他们的皮肤。一次,他们外出时发现电车不走了,大街上空无一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来到一条人声嘈杂的街道,他们看到人们三五成群、情绪激动地争论着什么。这时,两名警察押着一个带手铐的人走了过来,走向不远处停放的一辆警车。人们的争论更加激烈起来。萨特和波伏瓦听不懂西班牙语,只是感到人们的表情很严肃、很沉重,一定是在讨论十分重大的事情。他们走近一个人群,以提问的音调发出他们要去的一个教堂的名称。这些争论的人们虽然彼此激烈严肃,对外来游客却抱之以微笑。其中一位猜出他们要打听的内容,就打着手势给他们指了路。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买了一张报纸,连猜带蒙地看了上面的新闻,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工会发动总罢工,当局逮捕了几名工会领导人,他们看到被警察抓走的就是其中的一个。人们激烈争论的问题,是要不要用武力把那些领导人救出来。得知这个情况,萨特和波伏瓦都后悔当时没有呆在现场,那可比逛教堂有意思得多。

接着他们去了马德里。这时共和国成立不久,人们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所有的咖啡馆、餐馆都挤满了人,大家高谈阔论着新西班牙的前途。直到凌晨3点,大街上还有不少人在游荡。萨特和波伏瓦坐在咖啡馆的阳台上,呼吸着夜间的清新空气,看着这生气勃勃的景象,毫无倦意,心情特别舒畅。

到西班牙,自然少不了看斗牛。他们每星期看一次。斗牛场座无虚席,观众的心情跟斗牛士一样紧张。冒险、刺激、胆量、机智、艺术与体育、力与美、人与兽的决斗、……这一切最后汇合成一片疯狂的海洋。萨特和波伏瓦都成了斗牛迷。

他们还多次去了普拉多美术馆,那里的绘画精品之多,令法国的卢浮宫相形见绌。他们算是大开了眼界。萨特和波伏瓦在美术鉴赏上有不同的爱好,常为那些喜欢或讨厌的画家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由马德里出发,萨特和波伏瓦还去了许多地方,每一个地方都能给他们带来新鲜感。风格各异的大教堂、岩石上的北美野牛壁画、古老的城堡、……他们尽性玩个够。

两人第一次共同旅行,彼此的差异和特点立即表现出来:每到一地,波伏瓦总是想跑遍每一个名胜景点,看到所有的东西。而萨特则完全不同。例如,在托莱多,玩了一上午后,他对此地已经有了一个总体印象,就哪儿也不去了,宁可坐在广场上悠闲自在地抽着烟斗,看着面前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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