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颈后仰靠在椅背上,打算在接下来的旅程中稍稍打个瞌睡,刚下班就来赶航班身子有些吃不消,还是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
对,此次来x市的起因是下月初的大学同学聚会,目的则是与罗惠一起商量怎么劝徐白默参加。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趁明天周末大家都得空,好好坐在哪里讨论一下吧。周维抱着这样的想法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罗惠与周维、徐白默不同,当年她博士学位还没拿到时就凭借之前发表的论文被国内一家知名心理学研究所相中,一边辅助研究工作一边继续学业,等学成后就很自然地留在研究所工作了近二十年,如今坐上了副院长的位子。
其实当初同专业被同导师带着的徐白默与她都有收到了邀请,两人都很乐意,且因这两人的性格本身就很适合搞学术研究,所以专业里其他人都纷纷看好他们两个,还为此封他们为新时代的“神雕侠侣”,说人家杨过、小龙女在古墓过着与人隔绝的生活,寂寞是寂寞了点,可孰不见其一露面便惊撼武林流芳百世。你们两个也在实验室里好好熬上个几十年吧,到时候名成功就可别忘了咱们兄弟哈!
庆祝也庆祝过了,踌躇满志的两人还约定了说等那边工作稳定了,啥时请一起奋斗了好几年的同学们来个集体旅行去x市好好玩上一通,也算是个对学生生涯的圆满落幕。但三个月后罗惠成功去了研究所,徐白默的档案却被各种理由按下了,大他们一届的周维接受由业界老资格的心馨心理诊所递来的“橄榄枝”,先行一步去当了个实习心理医生。
所以说世事难料。与好友通电话来联络感情的罗惠经常会把这话挂口边,而电话那头的徐白默则默然不吭声,过一会儿便将话题转到其他事儿上面去。
“惠惠,也就两三年没见怎么人胖了不少?大波浪不适合你,显老。”
窗边的女子“扑哧”一声,举手唤服务生来点单:“阿维,你一来就劈头盖脸地说了女人的大忌,真受不了你,呐,平日的风度去哪里了啊?”
周维点了壶龙井,人后靠着椅背坐,眉眼放松下来立时现出倦态来:“如果跟你说话还要顾忌这儿顾忌那儿的……你想累死我麽!”
“得得,你休息我来伺候还不行麽?”罗惠笑着晃了晃手中热牛奶的杯子,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灿灿发亮。
周维指指戒指:“过得怎样?”
“过日子呗!也就这样吧……哦,对了阿维,话说我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怀孕?”周维惊讶地望着对面的女人,“都这个年纪了你……”
“喂!你别报数字,报了我就真生气了啊!”女人板着脸装生气,见周维满脸担忧,最后幽幽叹了口气道,“别说我玩命,我不也没办法麽,谁不想以后老了有子孙照顾着……我知道我这年纪算高龄产妇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孩子都很危险,但是……”
周维伸手过去,覆上好友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但是你想要?”
“嗯。”
“……那就好好休息,研究所那边工作请假吧。过几天我寄点东西来帮你补补身子,难吃也给我吃下去!别老挑嘴!”
罗惠笑道:“拜托,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自然晓得什么东西对自己好,你唠唠叨叨地都快赶上我爸了。呵,阿维你真越来越像白默了……啊!”
不经意间被提起的徐白默名字,让这两人都稍稍愣了愣,想起了此次碰面的主要目的。
“白默现在怎样?我上一周见过他,时间关系所以没怎么多谈,看上去还是老样子。”最后还是罗惠先开口说道。
想起之前对柳、徐两人关系的揣测,周维脸色暗了暗:“他最近与同诊所的年轻医生走得挺近貌似……惠惠你认识那个叫柳锦的医生麽?跟着白默也来x市出差的。”
“啊——柳锦是吧?我记得他,挺帅的一小伙,嘴也挺甜的,我跟他说了会话,感觉蛮招人爱的。怎么啦?你也认识他?”
“嗯,碰见过两次。”周维啜了口茶,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罗惠经不过好奇主动提起了自己与柳锦谈话的主要内容。
“哼,他倒是对白默关注得很!”周维冷哼一声,又为自己斟满一杯茶水,“他问白默的过去作什么?如果他晓得白默曾经被人指着鼻子骂‘贼头子’还会接近他麽?如果他晓得白默曾经被导师一脚踹出师门还会如以往那般恭敬他麽?他个对白默的过去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对白默摆出一副朋友的架势?”
“毛头小子!”
“扑哧!”罗惠忍不住笑出声,“阿维你这么激动干嘛?什么人想接近白默、白默自己想结交什么朋友那可不是单凭你我插手就能成的,那得让白默自己选择的不是麽?白默又不是小孩子,他知道应该与哪样的人交好,更知道怎么能与人保持距离。那个柳锦虽然的确不了解白默的过去,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人还是不错的,也很关心白默的事……总之看上去对白默貌似挺上心的。”
如果真是朋友之情那也没什么,只怕……
回想起那晚在火车站的种种,周维对比了白默那边对柳锦的态度,脸色缓和了一些:“也是,是我急躁了。白默明事理,这人的事我们放在一边再讲……那条短信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人号召要组织同学会的?”
罗惠远眺窗外的青山,看白云朵朵飘近挡了午后灼热的阳光直晒,落下一片阴影,驱逐了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