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地的白兰花已经开得十分灿烂,虽然不像某些花那样挨满了枝头,仅是错落有致地藏匿于绿叶之中,却显得十分精巧,像那雕镌于树上的精品,细长的花瓣微微伸展,而花香随风
落入路人的鼻息。安凝木很喜欢那香气,那样清幽淡雅,恰似它们的颜色那般清纯净洁。她以前又希望在院落栽种一颗白兰树,但老者却说这种树不适宜栽种于家宅,于是也只好作罢。
她长了手也够不着最挨的那棵白兰树的枝桠,转身便看到施浩晨脸带笑意地看着她。
他走到她身后,轻轻地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等你生完孩子,我抱你上去摘,好不好?”
这些天,他稍稍留意了一下,发现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似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作祟,他总是希望那孩子可以快点出生,这些等待的日子,实在是太漫长了。很多时候,他也只是想想,很少很去碰碰她的肚子。因为他不太敢,他觉得那小生命太脆弱了,有时候安凝木上蹿下跳他也吓个半死,只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呀?那还要等多久,真是花儿也谢了。”她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你怎么不送我花呢?”
“迟一点吧,嗯?”
他们最后还是走到路德圣母堂,原本施浩晨并不想走到那边,怕她又想起小景,只是她那性子,执意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今日风和日丽,教堂那边倒是有新人在拍摄婚纱照。到底是三生有幸,才能为心爱的人披上嫁衣。
施浩晨有点头疼,更加小心翼翼地注意安凝木的反应。只是她的神色过于平静,让他无法读出任何端倪。虽然说她愿意跟他在一起,但还是没有表态,他要是有进一步的行动,又怕吓着她,假如他不做什么,他又担心她感受不到自己的情意。于是,他现在倒也不怎么强求。可惜,问题就摆在那里了,总是要解决的。
他与她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游客出入教堂,她目光有点放空,倒像是在发呆。
最后,他索性也随她那样放下所有的情绪,抛开压抑在心底的各种苦困,静静地坐着。尽管一路上都是人来人往,但他骤然觉得自己与这个烦嚣的世界脱离了,因为内心是平静的,所以一切都那样的云淡风轻。他觉得自己正在窥探着她的生活,原来这几个月来,她也是庸常且安然地度过,一个人可以将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难怪再次见她,她身上更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时而单纯无忧,时而心思通透,而她眉宇间的戾气和张狂尽数洗掉,彷如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全新的自我。
“你是不是想带我回g市?”过了许久,她问。
他久久也回不过神来,她也不催促,等着他回答。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问得有点忐忑。
“我只是一直在等你,”她顿了顿,“等你带我回家。“
这些日子,她想得很清楚,她喜欢宁静的生活,只要让她内心感到真正的安稳,尽管让她改变自己,她也是愿意的。更何况,有这样一个人,将她藏于怀里,以心对待,免她无枝可依,她错时他包容,她伤时他安慰,她痛时他呵护,她还夫复何求?
坏了千万盏灯,烧光每段眼神,他只为发现有她这么一个等待。
、第四十九章
隔日他便打点好了一切,带着她回到了g市。
怎么说;g市也有他熟悉的一切;做任何的安排也顺手得多。
最重要的是,把她藏在家里;藏在自己的身边;那样的实在,让他非常安心。
他们的住所位于市中心;那座复式小洋房隐于层层绿树繁花里,环境清幽典雅;是典型的闹中取静。
为了照顾安凝木;他专门多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的起居。虽然他也对她的事情非常上心;但总有出错或者疏漏的时候;还是多一个有经验的人来得放心。
最近他都没有去公司;工作都带会家里做。有时候事情多,别说书桌上摆满了一叠叠的就连书房里的地面都散落了不少的文件。落下的工作实在太多,一时之间补回来确实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
有次,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他把目光从电脑荧幕上移开,发现自己忘记了掩上书房的房门,而安凝木呆呆地站在门外,她的脚边还有几张薄薄的纸。
他站起来便拥她进来,她却变了脸色。
他以为是他的动作太大了,连忙问她:“那里不舒服吗?”
往事如倾泻的泥石,猛烈地向她袭来。她像是失了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如何躲闪,久久才说了一句:“没有。”
他将她抱在腿上,对她说,“陪我坐坐吧。”说完,又继续埋头工作,并没有发现她奇怪的脸色。
第一次陪安凝木去孕检,施浩晨比她更加紧张。回g市之前,他已经预约好了医生,他这活了这二十多年,很少有现在紧张慎重过。
她已经怀孕18周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那样了解他的孩子。
之前的一些b超孕检报告单都是由卢考盈保管的,在他们离开前的一晚,卢考盈将那叠化验单与彩色超声波照片交给了他。那个晚上,他基本不眠,一遍又一遍地翻看,仿佛那样才能弥补那段他不在她身边的艰难时光。
他身穿浅色衬衣,领扣解开了一颗,半拥着她走进医院。
外资的私立医院是安静得很,室内的装修简洁,倒让安凝木舒心不少。她的步子也是施浩晨带着的,刚刚下车的时候她也是不情愿,每次到医院都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