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刺得鲜血淋漓。
有些事情可以做错一次二次,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可有做错一次!人啊,不能走错一步路。一旦走错,你就永远回不去了,一辈子回不去。
好在李秋燕没有看到,她不希望老婆看到他的狼狈。李秋燕在石景山亿佳饭店打工。他骑着车去接李秋燕下班,北京的晚风吹拂着这个苏北农民的头发。李秋燕的自行车车胎白天被晒爆了,没有修补。
李秋燕先用一个塑料袋子垫在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坐上去搂着陈家辉的腰。
“小燕子,你妹妹明天放假,他说要来雍河镇看我们,你去接她。”陈家辉说。
“不需要吧,她坐公交车过来,今天她和我通了电话。”
“李秋玲来了,我们就把她带到雍河饭店吃一顿,就不要带她到租住屋了。那里很脏很脏的,人家是京师大学的大学生。”陈家辉开始自卑起来。
“不行,妹妹一定要来看看我们的家,她不是为了吃我们一顿饭。”
2
俩人无语,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行在夜色中,小虫子不时地撞在陈家辉的脸上。迎面而来的车灯刺得陈家辉看不清前面的路,陈家辉说:“小燕子,什么时候,迎面的车及时切换成近光灯就好了。如果有一天,我陈家辉有车了,一定在必须的时候切换近光灯。”
“少来吧,阿辉哥。”李秋燕本来想说“凭你什么时候买得起车,做梦吧”,忽然改口:“我们要车干什么啊!有钱也不要!”
“有车就可以接你上下班,你就不用承受风吹太阳晒了。”
李秋燕紧紧地抱着陈家辉,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那份心是货真价实的,不掺水分。闻着陈家辉的身上的汗臭味,晚风吹在她脸上,她感到头疼起来,她近来发觉自己常常头疼。
李秋玲出现在陈家辉面前,她穿着粉红色的短袖小圆休闲装,一条浅蓝色裙子,裙边镶着白色的小碎花,白色的宽宽的皮革裙带扣歪在腰间一侧。乌黑的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丹凤眼里尽是灿烂的阳光,脸蛋微微透着淡红。
陈家辉说:“小玲玲来了,还适应学校生活吧?学的什么专业啊?”
李秋玲说:“学的‘环境科学’。我来北京快两个月了,第一个月军训,第二个月刚刚上课,适应这里的环境。现在还好,有点习惯了。”
“环境科学?小玲玲啊,你是不是要和我作对啊?我刮油,你学环保!”
李秋玲说:“哪有啊。哥哥,环境科学不仅仅是环保,有很多很多的内涵。刮油与环保并不矛盾,处理得好,刮油能够有利于废品油再生利用,还有利于环保呐。”
“小燕子,你看,大学生的观点就是深刻!”
“哪有啊,这些观点不是大学生也能明白的,就是很多人见钱眼开,把好好的事情做坏了。”
李秋燕挨着妹妹坐着,不时地给妹妹夹菜:“妹妹,说这些干嘛,赵妈对你好吧!外婆身体好吧?这一年半过得好吧?”
“姐姐,你慢慢问啊。赵妈爸爸对我很好,他们喜欢我这个乖巧的女儿。就是那个曹景云有点怪怪的,对我一定有那个意思噢!秋玲格格拒绝了曹公子,曹公子花巨资买了个三本的名额,也来北京上学了。”李秋玲喝了一口太子奶:“外婆吃饭香身体棒,每天都去三清寺烧香拜佛、打牌聊天。”
“还没有说你的情况呢!”陈家辉看到李秋玲就想到桃花渡,他想更多地听听桃花渡的人和事情。
“我嘛,认真地读书,还是认真地读书!咦,你们挺没有良心的啊,这都没有看出来——我瘦了!”李秋玲扬起脸。
3
陈家辉、李秋燕、李秋玲吃着聊着,结了帐来到租住屋里。陈家辉一脸的惭愧,坐在沙发上不出声。李秋玲看着这个简陋的家和门前空地脏兮兮的油桶、自行车,想到姐姐每个月汇钱给自己上学,她鼻子酸酸的:“这就是你们的家——”
陈家辉发觉李秋玲说话的声音不对劲,站起来打开电视机:“看看,我们过得很好,彩电、沙发、煤气灶、衣柜,应有尽有。”
李秋玲不再说话,默默地拉着姐姐的手走到外面:“姐姐,我走了,我一定要好好读书的。”李秋燕想留妹妹多聊一会,又担心时间晚了妹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于是送她到雍河镇上,乘公交车回学校。
李秋燕回来的时候,夫妻俩商量着秋玲上学的费用,李秋燕说:“从去年春天开始,我们每月汇400元给妹妹,大学报到前赵妈给她7600元,我们汇了5000元,现在她应该有钱用的,她用钱一直很理智的。”
陈家辉说:“小燕子,长女为母,‘富养女穷养儿’,要多给她钱用。”
李秋燕噗嗤一声笑:“好久没有听你杜撰了,哪有‘长女为母’的说法啊?不过,我喜欢这个杜撰。我不会让秋玲吃苦的,宁可我们吃苦,也不让我们家的大学生吃一丁丁苦。”
陈家辉说:“对,让苦难来得更猛烈些吧,让秋玲格格开开心心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