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燕读:“每桶180元,总计收入3600元。”
孔令锋说:“不错,收获不错!”
李秋燕:“铁桶等工具、老虎灶、小棚、伙食杂项开支一共1630元,按照事先的约定在第一次收入中结清,谁垫的给谁,陈家辉垫资600元,孔令锋垫资1030元,地皮租金没有支付暂时不好结。余资平分,每人得985元。”
陈家辉说:“我老婆会计出生啊,账目很清。牛!怎么就985元?这样辛苦才这点回报。”
孔令锋说:“不错了,不要忘记了,我租住屋里的6桶好油,收的饭店里的泔油。一会有人来收购。”
孔令锋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后有人来收油,有点面熟。三人把来人领到油桶旁,来人验货,结账后轻轻地把油桶滚走了:“不要张扬,本来我们是不卖你们的,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油一般情况下不会买近处的,话不多说了。”陈家辉想起来,是那一对卖小笼包的安徽夫妇。
3
陈家辉不敢相信:每桶出售价750元,成本才200元,6桶盈利3300元,竟然和那45桶毛品油的盈利差不多!
每人分得1650元,陈家辉第一次收获这样的“轻巧”钱,与那些臭烘烘的提炼油赚的钱简直天与地的对比。他兴奋之后渐渐感到不安起来:“这些油会不会吃死人?”
孔令锋说:“不会的,绝对不会!如果炸油条口感还会更好呢,这油很香的。”
陈家辉坚持自己的道德底线:“还是不要赚这种钱,我感到不安!我去退钱,要回那些油。”
孔令锋说:“有什么不安的。饭店里是用来煎炸的吧,煎炸的东西你吃过几回?那是有钱人吃的,他们都吃腻了。泔油有什么不好,一点不脏。再说,白天那个油老板以低价收我们的地沟油,有的直接送化工厂,有的就很难说,说不定再加工提炼搞点香精什么的就能摆上超市货架了。”
陈家辉相信孔令峰的话,就是不能接受:“反正,我不干。心理承受不了。”
孔令锋说:“在桃花渡,你不肯在鸭毛鹅毛里掺沙子加面粉,在这里你不敢赚这种钱,你来做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
李秋燕说:“不要吵了,我们是来赚钱的。”
陈家辉说:“我们是来赚钱的,但是,要赚干净的钱!我,陈家辉,心里才踏实!孔令锋——做人要厚道!”
孔令锋说:“你醒醒吧,放眼望望,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厚道,厚道在贬值,一直在贬值。我们没有背景,没有文凭,我们靠什么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胆量和行动——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孔令锋手机响了好久他才拿起来接,隐约听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孔令锋接好电话说::“刚刚认识女朋友任亚琪,四川的,在一家饭店打工,她今天过生日,我去夜来香咖啡厅,今天就不在一起吃晚饭了!”
李秋燕说:“你去吧,人家在等你呢!”
陈家辉看了看孔令锋一句话也没有说,孔令锋尴尬地笑笑,就往附近的公路上走去,看来他是去打的了。两个男人不欢而散,近一个月以来,孔令锋第一次没有在陈家辉租住屋里吃晚饭。
陈家辉脚也不洗就一生不响上床睡觉。
李秋燕兀自洗漱,轻轻地爬上床,看着陈家辉年轻的额头已经有了二三条浅浅的皱纹,她的手指在他皱纹上轻轻一抚,皱纹在瞬间没有了,手指一离开皱纹还是皱纹。陈家辉迷迷糊糊地的“别闹,别闹……”转过身鼾声渐起。
李秋燕百无聊斋地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0分贝,电视画面的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的。
4
第六十一天,陈家辉、孔令锋的收获好多了,毛品油的残渣、水分少了许多,收入就高了许多。在利润分红的时候,陈家辉发现孔令锋将泔油早就卖给了附近的一家早点摊贩,陈家辉很生气,孔令锋不以为然。
在泔油买卖的事情上两个年轻人各执己见,大吵起来。
陈家辉固执起来:“锋哥,我不想吵架。道不同不为谋,这样吧,我离开雍河镇,另辟一个场子。”
孔令锋看他认真的样子,说:“这么多年来,你第二次叫锋哥。第一次是我答应带你来北京,这是第二次。”
陈家辉说:“是的,你一直把你当着铁哥儿们,可是你这样做——”
孔令锋扬起头:“好,要走,我走,好聚好散!”
陈家辉不甘示弱:“也好,你反正不需要这些熬油的设备!你折价给我,两全其美!”
孔令锋想也不想就说:“不要啦,李秋燕也应该有分成的,他管账、烧茶烧水的,就当给她的工资。”
陈家辉说:“随你的便,不要拉倒。我算清了给你存着。”
俩人都血气方刚的年龄,互不相让,率性而为就是年轻人的专利。
一会儿,孔令锋推着一辆自行车和陈家辉告别:“陈家辉,我走了。你记着:你可以和爸爸妈妈翻脸,也可以和弟兄们翻脸,但是,你给我牢牢记住,千万不要和钱翻脸!钱,永远是个好东西!我走了!”
陈家辉:“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送!”
桃花渡有句很粗俗的话——合伙买船先坏舱,合用婆娘先坏裆。合伙往往都是不欢而散的多。合伙人之间的翻脸往往因为钱财理不清造成的,而他们却是为了别人的健康而失和,这是他们合作之初万万想不到的。
李秋燕无法劝阻两个年轻男人的争执,因为李秋燕也很年轻。
晚上,李秋燕说:“老公啊,你也太固执了,人家疯狗赚得比我们多,和我们平分!要说厚道,人家疯狗才是真正的厚道!”
陈家辉横了李秋燕一眼:“怎么?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