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来了对不对??妈妈,等等小伟,等等儿子!小伟想您,妈妈……’
老师可以追着声音跑出去,而我和同学就只能傻傻地坐在教室中等待。
再见他,已经是多日以后的医院中。
我和最好的朋友拿着花去看他,因为当时我还很羞涩,根本没有单独看望过男孩子。
第一次去,他没有理我,只是哭。
第二次,他便和我说了两句话,我因此高兴了很久,所以至今仍记得:
谢谢你!
我害死了妈妈。
第三次,我带了水果给他吃,他吃了。
第四次,他笑了。
第五次,我给他补习功课,虽然只是借口。
大概一个月后,他出院了,一脸平静地出现在学校门口。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晚秋满天飞舞的黄色落叶。看着他单薄的身子,我的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情愫。
初中,我们仍在一起,仍读一个学校,一个班。那个时候,我已经知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
高中时,他随父亲移民加拿大。
现在想想,他的父亲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可能是对爱人的感情太深,也可能是为了小伟,所以至今未曾再娶。他走的那天,我站在厚厚的雪地上,仰头吻了他,并希望他能收留这颗暗恋他五年的心,他说,等他何时放下了母亲,便回来娶我,他说,我的眼睛里,有他妈妈的影子。
转年,我也随父母移民加拿大,继续等着他的承诺,我没有催促过他,因为我知道,如果他放不下,即使我强迫他,也是无济于事的。思念不堪重负的时候,我们便通个电话,或者见上一面,这就是可以让我最开心的事了。他在温哥华,我在巴芬岛,虽然身隔千里,我却从未忘记过他的那句承诺。”
温霁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宛如带雨梨花般美丽。
第四章2、幸福句号
2
“如今,你们该在一起了吧。”我点燃第三根烟,轻叹了一声,是为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为温霁痴痴等待了九年光阴,也是为了小伟那阳光外表下,深藏的一颗脆弱的心。
她的手机终于响起铃声,像一位姗姗来迟的含羞少女。但最终还是来了。
一条简讯:
“叶子,嫁给我好吗?”
温霁刚刚收住的泪水便如汹涌的江河一般,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地落下。她捂着嘴哭着,笑着,笑着,哭着。
倘若一个人不是开心到了极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近似癫狂的表情的。我想,此刻她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与白宁相同的经历,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与颜菲呢?她现在依然是杳无音信,如同当年的白宁来到加拿大一般。我忽然在心里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人在哪里?为什么姜一会警告我早日回国,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像绵花糖一样,将我的脑袋塞得满满的,剪不断理还乱。既然白宁的事情已完结,对她的感情也算是有了交代,于是便想尽早赶回榕市——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最深爱我的女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没有休息,我与温霁直奔机场,买了两张到温哥华的机票。
温霁也没有和家人打过招呼,她的表现比我还要迫切,她要在第一时间内去见小伟,去见证自己多年来苦苦守护的那份爱,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将深埋在心底的思念,如泛滥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飞机上,我问她,有没有想象过见面时的情景。她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下头。
“为什么不想呢?”我继续问道。
她低头沉默了片刻,“大概会拥抱吧,情不自禁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喃喃低语。
“很简单的动作,却能将彼此的感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我不禁感叹道,然后继续翻看着《简爱》。
下午四点钟,航班正点到达了温哥华国际机场。
很远便看到小伟等候在机场了,由休闲西装到运动服的转变,让人看上去更加有活力了,朝气蓬勃的样子。
并不如机舱中我和温霁谈论的那样,两人从刚开始看见对方,便一直彼此注视着。走到跟前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句话,两人静静地站着,看着,微笑着,在温哥华冬季轻柔的暖风中,勾勒出一副唯美的恋情画卷。
越是满怀期待的计划一件事,结果却往往在意料之外。
“近来好吗?”钟童伟首先打破了沉默,阳光帅气的脸上仍保持着干净的笑容,“叶子。”他轻声问道。
“还好,你呢。”温霁也轻轻地微笑着,眼神中充满了快乐、兴奋、激动,还有幸福,她巧妙地将复杂的目光掺杂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小伟,有种醉人的感觉。
“也还好。”小伟简单的回答道,这才想起我来,对我满怀歉意地笑了笑,“先休息吧,时间不早了,陈陈,去梅姨那里还是宾馆?或者我家,都可以。”
自从在邮件中他对我如此称呼,我便没有说什么,于是淡淡说道,“去宾馆吧。”我不想再去梅姨那里了,通过白宁的事,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亏欠了这对母女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是在逃避,而是认为现在梅姨一切安好。有了小伟,她的生活也渐渐有了光彩,还是不要让她再见到我,而不经意地想起白宁来,这样,对大家都不好。先休息一晚,明早便该赶回榕市了。
于是,我们三人就近找到一家颇为奢华的宾馆,小伟坚持付帐,执拗不过,便依了他。小伟本打算登记三个房间,却被温霁一句轻轻的“两间”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