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苏醒那天,蓝诺雪因为感动于老先生和斯兰的关心,便决定把自己的故事从头讲出来。只是故事太长了,蓝诺雪只说到自己怎么接手那个患儿,怎么发现患儿得了淋菌性结膜炎,然后侯铁怎么借题发挥,当她拍婚纱照时在医院闹事,结果害得她连一张婚纱照都没留下,想起来就遗憾……
两位老人对蓝诺雪说的这些事很感兴趣,一边听着一边震惊着,然后还时不时地插嘴问上两句,当听到拍婚纱照那天侯铁竟然在医院闹事的时候,两位老人忍不住大骂那个侯铁不是东西,显然是存心想找蓝诺雪的晦气。
尤其是老先生,很急切地想知道后续的情况是什么样子?但是由于当时蓝诺雪刚刚苏醒,几日没有进食让她的身体非常虚弱,所以接下来的故事根本没有精力讲下去了。老先生显然有些失望,然而也没办法,最后只好听斯兰的劝告,让蓝诺雪先休息,等体力完全恢复再说……
而今天,老先生的保健医生刚刚给蓝诺雪又检查过了,说蓝诺雪已经基本康复,所以不需要再滴吊瓶,只要注意一下饮食就可以了。这不由得让两位老人放宽了心,然后便催着蓝诺雪接着讲故事,他们真的很想知道那场闹剧似的婚礼是怎么发生的。
蓝诺雪于是又从婚礼那天早上开始讲起,然后一直讲到了巴黎的蜜月三人行;再然后就是回国后,自己怀孕落空,而秦璐却打来电话,通知自己她怀了蜜月宝宝;再再然后,当然是郑慧珍接受了那个宝宝,而自己的工作也在侯铁的再次破坏下丢了……
讲到这里,蓝诺雪神情又黯淡下来,丢了工作以后的事她实在不愿意再讲出来,也不能再讲出来,那是属于她的隐私,太丢人了,她根本没有脸讲给别人听的。而且在整个讲述过程中,蓝诺雪没有提到审言和郑慧珍的名字,自己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但是审家是豪门,她可不想让两位老人来个对号入座……
然而那位老先生听了整个过程,气得浑身直哆嗦,大骂那个审家人都是混蛋,尤其是骂那个郑慧珍,怎么能这样害自己的儿子呢?那义愤填膺的样子,蓝诺雪真担心老先生气出个心脏病什么的。
斯兰也是很紧张,一边安慰老先生一边问蓝诺雪——“雪儿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见过审家的老太爷没有?他既然主张举办这样的婚礼,就应该想到儿子们会动歪心思的,难道他就没有什么应对的措施吗?”
蓝诺雪摇了摇头,“我哪有机会见啊?那个婚礼我根本没有参加,据说当时老太爷在场呢,而且对那个替补新娘很是欣赏。哼,我想啊,那个老太爷也是个糊涂虫罢了,如此开放的社会他竟然想到了办那样一个闹剧婚礼,真不知道他的家业是怎么攒下来的?”
斯兰听蓝诺雪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是啊,想来雪儿埋怨得没错,这一切仔细追究起来,还真怪了那个老太爷。好端端的想抱什么重孙子,竟然还说什么谁先传宗接代把大权给谁,看来真是老糊涂了……”
那位老先生听了斯兰的话,也恨恨地直跺脚,“这个世道还真是反了,怎么可能发生这样愚昧的事?尤其是那个婆婆,太可恶了,竟然欺上瞒下做出这样卑鄙的事,真是混蛋!世上哪儿母亲给儿子下春药的,她简直是没有人性,没有人性!哼哼,现在不仅是她的儿子被她害了,我想啊,将来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真是可恶……”
蓝诺雪想到郑慧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也是很不平衡,当下愤愤地说,“那个老巫婆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知道*药不可能是我自己吃的,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施用家法!她简直是疯了,根本没把我当人看,更没把她自己的儿子当人看。在她的眼里,除了得到家族的大权,再也没有别的能打动她的心了……”
“雪儿啊,听你这么一说,那个小伙子可是很无辜啊,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呢?”斯兰望着眼前愤怒的一老一小,知道他们是恨那个郑慧珍。但是恨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最关键的是看那个小伙子的态度了,“难道你没想过吗?你这样愤然离开,只不过是给那个第三者创造了机会,这样做不值得!”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蓝诺雪的痛处,其实如果放在现在,蓝诺雪绝对不会那么义气用事抛下审言不管的。当时真的太*了,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愿意仔细去分析,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恨审言恨得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
如果,蓝诺雪忍不住幻想着,如果当时接到秦璐的电话她能再冷静些,如果面对审言的解释她能再清醒些,如果面对郑慧珍的侮辱她能再忍耐些,那么事情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她不离开那个家,难道老巫婆也敢明目张胆地把秦璐请回家吗?她就不怕自己告审家一个重婚罪吗?想想再怎么张狂,郑慧珍也会顾忌到法律顾忌到公众形象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仅给第三者创造了机会,也把自己的爱人给害了。其实我真的错了,当时应该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问题解决问题的。”蓝诺雪深深地懊悔着,审言是无辜的,自己当时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感受呢?“我真不应该抛下他,因为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我,可是我却为了所谓的尊严,放弃了他……”
“雪儿,既然你现在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那为什么还要做傻事呢?你应该为你的幸福再争取机会,再去努力!”老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听到蓝诺雪不断地自责,便又插嘴道,“你要知道,如果是真爱,那就应该是包容的,只要他真心改过,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呢?在这一点上,你今后要多向你阿姨学习学习,如果能做到斯兰的宽容,你也就能获得真正的爱情了……”
蓝诺雪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明白得太晚了而已,当她刚刚想向审言露出宽容的微笑,命运却把她蓝诺雪推到了背叛的位置上,那么还奢望什么爱情?蓝诺雪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唉,你们不懂的,现在不是我能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