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报出的这个名字像是个假名,换做是自己孤身遇到这么大群人大概也不会轻易透出自己的来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不要带一个陌生人一道,谁也说不清楚前方有什么,带着这么个年轻人往轻了说是拖累,更甚点没经验是会害死人的,但是马骁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孤孤单单的,心里忽然一动。
一路上相处了两天又有些别的感觉,这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你说话他就静静听着,你吹牛他就笑,偶尔哪里说话卡壳大部分他也都接得上来,身手利索比自己身后有些耍剑耍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都不见得弱上多少,挺让人喜欢的一个小伙子,但是总感觉心里藏着不少事,有时候就只坐那,旁边热热闹闹地起哄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坐着,像是离这世界都远了几分。
眸子黑漆漆的,也没什么波动,像寨子中心祖先们挖的那一潭很深的,几千年没干涸的古井。
就像现在这样你看他明明在笑吧,笑意还不达眼底便散了,倒不像见过的青州大城那些公子哥一般没啥心机,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年纪出来干这种要命的活计,要真傻傻的没点心眼怕是早早就把命丢咯。
想来想去又想到自家的傻小子,出来的时候还跟自己置气,埋怨自己不去帮他找人提亲,临了走了连面都没见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了。这小子也大了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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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了,早知道出来前就给他把事情办了也不至于现在在这后悔。想着又心里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辈子也算是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怎么到了这里老是胡思乱想,真要说起来危险的地方也不是没去过,漠北的怪物,鬼涯的大蛟都没能留下这条命,哪里不比这儿危险多了?
干完这票就收手也就罢了,心里这么想着也压不住心底那股子彻骨的寒意,许是人老了没有年轻人那种胆魄,还真是有点害怕。
马骁挠了挠头又放了下来,又去摸身上的酒壶,“没啥,就是感觉。”看着年轻人平淡的神色倒也让人心里稳了点。
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马骁又咧嘴笑了笑,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将烟杆里未燃尽的烟丝糊在身上的小伤口上止血,突然转头朝年轻人说道,“计兄弟,男人啊,心里藏得住事,有记挂的人,都是顶好的事,但是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很多事情啊,其实有你没你没两样的,不用闷着藏心里,以前没做好的,以后还有一辈子去弥补嘞。”
没等年轻人回复什么,可能刚打退一些长虫,有些伤累,转头又喝了不少烈酒,醉意慢慢放了上来,嘟囔了两句这个豪放的汉子突然转身唱起歌来,听不清是什么歌词,不是很好听,但感觉有种力量从男子胸腔澎湃出来,带动着马队的其他人一同放声高歌,与其说是歌声倒不如说是吼声,震得这片死寂的森林也有些活力起来。
这种场景这些天倒是也见了几次,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围绕着众人心底里的阴霾似乎也能驱散走,仿佛没什么东西能拦住这群充满力量的汉子,想了想男人刚刚阴晴不定的脸色,又想到他刚刚嘟囔的那句话,年轻人又淡淡地笑了笑,有些疏离有些羡慕。
同行这两天遇到的麻烦越来越多,遭受到的攻击也越来越频繁,这支马队有几个人已经永远的埋在了这里,虽然都是来干卖命的买卖没人说什么,但是想来男人把他们带出来然后永远的留在这里,心里怕也不是很好受。
这些汉子只知道有人从这里带走了一些宝贝发了大财也便想着趟这一趟浑水,三十来个人带着武器和食物来了这里。好汉倒是好汉,身手也都还不错,只是毕竟只是一些普通人罢了。
连这里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哪里知道真正的危险是什么,也不清楚这片吃人的林子埋下了多少人。
摇摇头将一些思绪放走,他望了望这片阴森死寂的森林,随着汉子们歌声的传开,林子里倒是不复之前的压抑,只是连飞鸟都没有惊起一只。将长刀插入刀鞘,轻叹了口气,“希望能找到吧。”
汉子们大踏步越走越远,再嘈杂的声音在这里也似乎影响不了什么,反手将长刀连着鞘负在腰间,年轻人也缓缓迈开了步子。
只留下一句似是轻叹,在原地缓缓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