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若他也是假死,必定吃了不少苦头,老天保佑,让他平安喜乐。又忽觉得这四个字并不适合他,我忍下眼底的酸意,嗔着天骏说:“你们倒成好哥们了,真真假假的这么大事儿连我都瞒着!”天骏伸出胳膊搂住我肩膀哄我:“别气别气,你忘了他的宗旨吗,假的就是假的,经不起推敲,若要让人相信,那就不能用演技而是真心,听到他死亡的消息,你的急火攻心、你的不肯相信、甚至你的痛不欲生、你的怀疑、你的确定,都是他的砝码,组织在你身上都看不出破绽,才会相信一切是真的。他要的不是演技,是最真实的反映,所有人真实的反映,才能救命。而他之所以放心,是因为有我,我,又似乎是唯一一个局外人,他死,只有我不必过度悲伤,因为我们素来没有交集,所以他拜托了我还小心翼翼瞒到今日。这一点上,你不也一样。”听他这么说,我也释然,是啊,一切未定,还是不能出半点差错。正兀自沉思,天骏手里陈珊办公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赶忙去接,是john低沉的声音:“按你的意思,我和amy这两天就秘密过去中国,只能带几个精英,智慧那边,似乎也准备就绪。”天骏只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便匆匆挂断电话。我在一旁听着:“amy也是你们下的一步棋?”天骏笑道:“栗原只准了她泄露行踪,并没有说后果,她知道泄露行踪害死了栗原,也吓得不轻,难得随便寻了个要害你的借口,你把她交给john,也正顺势保了她的命,否则,她和组织接触过,一不小心,也像susan……”沉闷的气氛中,我略带伤感地说:“阿星算准了我会这么做的。他把我们一步一步都算准了。可是……如果,susan还活着,能看到今天,有多好。”灯光昏暗,黑夜中一声枪响截断了我未说完的话,我一惊而起,天骏握住我的说:“放心。一路上都有可靠的接应,里应外合,不会有事。”说着牵着我的手走到窗边,寂静的夜晚透着些不平凡。保安、警察都已出动,将松雪大宅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对外只说是有异响,家里遭了贼。等待、等待,我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等待,握天骏的手越来越紧。
“来了!”我闷闷地叫了一声,没错,和我一样的白色甲壳虫,一路上他们的旧部和我们的警察卧底扫清了障碍,组织的人没有追来,再想追也进不来了,这里这么多穿着警服的警察,他们再嚣张也开不起这样的杀戒。我和天骏急切地迎三浦顺和她的男友夏侯本开车进了院子,他们从组织里冲出重围,还是受了伤,后者接近昏迷,流了不少的血,天骏赶紧大叫早在待命的医生,警察假装着把一路跟来护送的几人抓走了。我奔向天骏:“没有别的卧底牵扯其中吧?”见他肯定地摇了摇头,才放下心来去看三浦。她伤得不重,只是守在夏侯身边,见我过去,眼里噙了泪,我上前攥住她的手:“你受苦了。”她含泪笑笑,攥紧了我的手:“陈警官,你可知道,在电视里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有多高兴?也就是看到了你,心才放了下来。我们早察觉到sakura不肯容我们了,只是被看得太严,联系不到你们就不能轻举妄动,直到看到你在电视上自爆弱点,我们才知道,你准是要逼我们离开,sakura看了电视,我不逃就是死,你敢这么做,就是准备好要帮我们撤离了。”我上前抱了抱她:“别想了,都过去了,等他伤好得差不多,我还等着你们跟我一起和组织决战呢。可能联系上组织里的卧底们?”她扬起嘴角:“那是自然,这就是我的工作。”我也笑了:“那好,万事小心,咱么里应外合,有场好戏要看呢。”
紫荆依旧,人事全非
身份曝光之后,我唯一一次坦荡地出门,是去看了lm。昔日共同奋斗的身影多数都各奔东西了,据说境遇都不错。只剩下一个,当年的小妹依依守着这个总店,已经成了经理。
我寒暄几句,压住心中的感叹,不想让她多问这些年的经历,只说要看看arias的办公室。
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再不用我收拾了。我随手翻翻柜子里几乎被清干了的文件,纸页都有些泛黄,都是用不着的东西了。一个档案袋被我不小心碰掉出来。我刚要放回去,忽看见了上面的字。这是……账本?
我安静地冷眼看着无数组织成员以各种名目大量地涌入中国。晚上,依旧和家人围在餐桌旁吃饭。天骏看着我愈发狼吞虎咽的吃相感慨:“看你最近这么,能吃,我特意让厨房研究了几个新菜,你尝尝看。”我想了想,终究还是白了他一眼,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的,不喜欢别人用能吃来形容我,不过,最近真的可以说是,“胃口大开”。一边的瓒和黎已经笑得直不起身。一碗香喷喷的驴肉端了上来,虽然平时不吃,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偶尔碰一次还蛮有食欲,我刚要下筷,闻到扑鼻的香味,嗓子上已经一阵恶心,我赶紧冲向洗手间吐了起来。天骏焦急地过来拍我的背,爸爸急着让把东西撤了。我缓了一下,摆出一个笑脸,说:“我没事了。”天骏还是很着急:“去看看医生吧。”我挡开他的手:“等明天,事情都结了的。你不放心就陪我去,好吧?”天骏看了我一会,还是答应了,我笑着理着头发宽慰他:“荆棘路都走过来了,紫紫荆花就在眼前了,担心什么?”我知道,越是临近最后,他的恐惧越是无以复加,他挠了挠头,为了不让我烦心,也只是附和着,顾左右而言他:“奇怪,世上这么多花,花语都和爱情有关,只有这一种花,花语是亲情啊。”我笑笑,心却飞到了别处,我不是没有预感,只是,我是infertility,我的体检报告上都写得很清楚,不是吗。不可能的,我不想给所有人希望,再换来更大的失望,等明天过去了再说。
我和爸爸静静地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公司里的员工都去新年舞会了,这次舞会还邀请了许多商界名流,遥远的喧闹衬托得屋里更加寂静,只有时针一秒一秒走过的声音。
门“咔哒”一声响了。接下来,是手枪上膛的声音,可是,脚步声停在了我身后。
我睁开眼,把椅子转了个圈:“干爸,好久不见。”
山崎愣在原地两秒,举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