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道:“那劳什子的十六楼,不过是有皇帝老子亲命,有什么了不得的,老子若是愿意,就叫这里作‘十七楼’。”店小二擦净一方桌椅,闻言笑道:“大师傅这话在城外还好,进城了可不敢乱说,我去给二位催催酒食。”
除了小二仍是嘻嘻哈哈,余下众人一片沉寂,心中皆是莫不在想这二人定是老者所言的净法和道骃。
那二人寻了一处坐下,先前的粗声汉子先忍不住,喝道:“兀那两个,江湖行走,报个号来。”那和尚并不理会,道士却笑呵呵道:“贫道法号道骃,有礼了。”当下酒肆便有几声异呼。
粗声汉子有意试探,令场内豪杰看看自己的胆气,便讥笑道:“听人家名气大,便招摇骗人,老子试试你是真是假。”说罢一拳轰向道骃。道骃仍是笑呵呵的模样,右手一翻,抓住汉子手腕,一拉一推,便将汉子推飞出去,道:“贫道何足道哉,哪里值得别人冒名。”
一时间酒肆静若无人,原本有意为武林除恶,长己名气的人都去了心思,众人纷纷自顾吃喝,粗声汉子挣扎起身,自知栽了脸面,匆匆离开。那老者仿佛喝醉一般,趴在桌上,不时打个酒嗝。酒肆内平静如初。
此时临近黄昏,酒肆外行人反而多了起来,胡不归透窗看去,只见多是脚步轻快、身负各类兵器之人。其间一老一少相携走进酒肆,那年少的和胡不归差不多年纪,满面憔悴,身材奇瘦,形似竹竿,一身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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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脏乱不堪,他手拿绢帕捂住口鼻,找了个僻静处坐下,待那年老的向店小二吩咐完毕,问道:“还要多久,进了应天府地界,那.....那人不会追来了吧?”
那年老的身材矮小而胖,好似圆球一般,回道:“回公子,距狮林庄还有半日路程,想来那怪人一时追不来,你且歇息片刻再赶路。”
此二人一说话,好像打开了酒肆内的话匣子一般,诸多江湖人士又私语起来。胡不归内力不弱,听得分明,大多数人说的均是狮林庄沈家的事。
“据说这位沈同袍沈家主五十寿宴岁,请诸多好友相聚,即便不相识者也可参会,其时武斗大会,胜者可入沈家藏书楼随意翻阅。”
“这沈家什么来头,从没听说过,他那藏书楼有甚宝贝,我们干嘛凑这热闹?”
“沈同袍少时游历江湖,在少林、武当、峨嵋、青城、齐云山等派均学过艺,传言还曾跟随已故的萧慕枫老前辈修习医道,自身又精通‘霸王狮心功’,其武学广博尽在藏书楼中,天下哪还有这么好的热闹?”
“去了又有何用,凭你那功夫便想在武斗大会取胜么?”
“前去看看这盛况又何妨?少林武当皆已没落,这江湖还不知多久才有这样一次聚会。”
胡不归听清原委,心道:“这许多江湖人士想必都是冲那沈家聚会而去,只是沈家在应天府东郊,江湖人士骤然增多,还是尽快回报,增加卫戍为好,以免出了甚么岔子。”
“莫叔叔,怎地去沈家?你对那藏书楼也感兴趣么?”一道清丽女声在门外响起,接着又是一男一女进入酒肆。那男的年纪不过五十,身着宽袍大袖,身形却极枯瘦,面容清癯,两鬓斑白,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整个人形同枯树,唯有双目精光闪烁。那女子看去比胡不归的年纪还小些,容貌俏丽,眉宇间一抹英气蕴藏,令人不敢贸然接近,额头上覆着一条紫色的细条抹额,在那抹额正中有一块无棱角的圆润白玉,背上负着一把与其纤腰一般宽的阔刀。胡不归久在衙门中混迹,自是一眼看出那刀是以洪武年间的铡刀改来。
“沈同袍发了宴帖,我与他有些交情,不好推辞,前日哭竹发来书信,说他到了沈家,正好商讨些事。”那枯瘦男子回道。女子听后笑道:“他来了,上回请教他家那深奥轻功,被他跑了,这次可不能放过他。”
道骃打量着那枯瘦男子,右手忽然隐在怀中一弹,一枚铜钱倏地向其射去。那枯瘦男子正和女子交谈,两指在胁旁点出,恰好捏住铜钱,再以这姿势顺势甩出。道骃将铜钱揽回,收入怀中。两人出手极快,手法柔和,以致等闲江湖客难以察觉。
女子哼道:“请教这位道长,有些人修道不修心,供神又弄鬼,平日里总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这样的人是甚么东西?”
道骃也不恼,微一欠身,面色和煦道:“贫道道号道骃,先前观这位居士行止不俗,内蕴绝佳,忍不住手痒,故而出手试探,姑娘见责,贫道赔礼就是,不过经此一招,贫道愈发好奇,敢请居士受累指教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