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本身并不大,方圆不过数米,但却巧妙的引入了山涧溪水穿流而过,从西北而来往东南而去,立于山腹,朝雾暮霭。闲暇之时,取水煮茶也是一件美事。只是宋文根本喝不下那一碗大杂烩般的烹茶,再加上郭嘉他们也对此并不感冒,所以除了荀彧和荀攸之外,这里的溪水也就是洗脚、擦拭身体的作用。
不出意外,亭子里只有戏志才。荀彧最近很忙,也没时间给宋文讲解经书,但也托人给他送去了自己的一大箱子注解,可惜宋文忙着勾画未来的“苟业”,根本没心思去看。
“子仪快来,上次你说的我存即汉存,震耳发聩,今日可还有高见佐酒?”戏志才总是对感兴趣的事念念不忘,他本身身体也不好,但又容易激动。宋文总觉得历史上戏志才早逝不是没有原因的,包括身旁的这货也一样。
“哪里来的什么高见?不过是一时激愤,信口胡诌罢了。”宋文瞥了一眼郭嘉,用力的抽了抽手,没有挣脱出来,有些气馁的说道“恶客登门,该罚酒一杯!”
“哦?子仪果然非同一般,如此以德报怨,有古之君子之风!”郭嘉听到这儿,不仅一喜,提起宋文的手双手抱住,满眼真诚的看着宋文说道“嘉自知今日之事全在己,莫说罚酒一杯,该罚酒一壶!以示诚意!”
“哈哈哈哈哈,子仪确实糊涂,如何让着酒鬼拿去头筹,该罚他三轮不许饮酒才是!”戏志才根本就懒得瞧郭嘉一眼,嘴皮子动了动,颇为阴险的说道。
“合该如此。奉孝,长者诲不敢辞,你当罚酒三轮。”宋文如何不知道郭嘉嗜酒如命,权且丢个引子和戏志才戏弄郭嘉一番而已。
郭嘉却一下着急了起来,“怎可如此?在下罪大恶极,理当罚酒赔罪才是。”直接抛下宋文,朝着亭子内跑去,“该罚!该罚!”
戏志才早已洞悉,抢先一步扫走了酒壶。一手拍着身旁的酒坛,一手轻轻摇动酒壶,“奉孝,我如何不知你?此计名为釜底抽薪。”
“好啊,好啊,想来你两不谋而合,一招里应外合,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好手段”郭嘉这才回过味来,稍微一琢磨又觉得略有不妥“子仪?你故意拿话套我?抛砖引玉?”
“请君入翁。奉孝果然才思敏捷,也就刚中计就知道了。”宋文一脸轻笑的走进亭内,似乎是在夸奖一般,“在下佩服,佩服。”
郭嘉眼珠子往上一顶,“道貌岸然,果然是伪君子!”,说罢便气呼呼的席地而坐,顺势脱去鞋履,把那脚直挺挺的就插到水里去,溅起了一大捧水花。
宋文也不以为意,冲着戏志才一手抱拳,也不挨着郭嘉,离得稍稍远点也坐了下来。
酒过三巡,不知怎得提起了天下英雄。
“奉孝,你观袁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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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志才递过酒去,示意郭嘉举杯。
“徒有虚表罢了。”郭嘉举杯相迎,一大口米酒下肚,打了一个酒嗝,“见小利而忘义,成大事而惜身,好谋无断,属下尽是碌碌之辈,虽有霸业之基,终难以服众,一朝身死,满盘皆输。”
宋文闻言一惊,郭嘉投奔袁绍不过区区几月,竟然看的如此深远。他知晓郭嘉瞧不上袁绍,只是却也没想到郭嘉会把袁绍的未来都预测得这么准。
“不可小觑古人”宋文暗暗心惊,又在脑海里嘱咐了几遍。
“子仪莫非有什么高见?”戏志才瞧见宋文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事情一般,不由得出声询问。
戏志才也是看不上袁绍的,一则是十八路诸侯会盟袁家两兄弟做的过于龌龊,二则是世家根本看不上他这样的寒门子弟,三则是离家太远,他的身子骨都不一定撑得住。但瞧见宋文的模样,以为他有什么高见,故出言询问。
宋文哪里想到这么多,随口答道“仁君。”
郭嘉微微思索“仁君?”和戏志才对视一眼,各自点头,确实是切中要害。
“子仪果然还是一针见血,仁君其名恰如其分。”郭嘉似乎是对老顾主得怨念不小,还是不忘挖苦两句“天下皆知,仁君!想来韩冀州过的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