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学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要从这里过啊?那你还让牛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也是巴着这点水?”
王祥和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接话。
他反而说起了理来,“炳学哥,其实,说到底,这也是一件好事儿!你想啊,乡里乡亲的,就该互帮互助,这水流出去,到谁的田里了,那他不就得记着你点好吗?”
王炳学面上透着些不悦劲儿,冷哼一声,“记我的好?谁看见了?你也别给我扯旁的,这是你牵牛踩的,我田里的水流走了,那明儿,你就得给我挑水过来!”
“炳学哥,别介啊!这挑不挑水的,咱先别说,这帮衬乡邻的事,可不能没人瞧见!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宣扬宣扬!”王祥和似乎较起了真儿,忽然嗓子一扯,就朝四野里喊了起来,“田间的乡亲们,大家快来看看,咱们炳学哥太仗义了!”
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兀自喊得十分热乎,“看到没?这大热天的,他把自家田里的水,都让给了周围的田地,瞧见没?这就是造福乡邻的典范啊!”
王炳学听着这话,自己都替自己感到害臊。
也就王祥和这样的人,才能将这些,讲得如此大言不惭。
得亏附近务农的村民,并不多。
不然,他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受不住地一把将对方推开,王炳学骂道:“你这满嘴跑马的,少给我说两句,王祥和,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套,明天,这水你是挑定了!”
王祥和到底没有王炳学壮实,被这一推,顿时向后跌了好几步。
这下,他也不高兴了,“炳学哥,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说着,便又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不就是踩坏了田梗,放个水而已,至于吗?”语气里透着些恶毒,“瞧这穷酸迂腐的样儿,难怪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就连捡的傻子,也是个女娃!”
呵呵,有些人福根儿就是浅,大概天生就是没儿子的命吧!
打心眼里,王祥和是瞧不起王炳学的。
虽然,一口一个哥地叫着。
可,内心里有多少鄙夷,他自己心里清楚。
且不说,这傻子,王炳学也养了七八年,怎么说都有点儿感情!
可,前两天,她忽然掉到河里淹死了。
没想到,这王炳学,不操办丧事不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种地,合着还跟自己拉岔起来了。
所以说啊!
人心凉薄哟!
想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越是命贱的,本性越是丑恶!!!
王炳学离得近,自然听得见对方在嘀咕些什么。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说他生不了儿子。
这下,他整个人都炸了,“王祥和,你说什么?”
吼完,直接就动起手来。
举着拳头,朝王祥和挥了过去。
王祥和见此,连忙避过。
跟着,就与王炳学扭打在了一起,“炳学哥,你耳朵好使,你说我说了什么,我就说了什么呗!”
两人都是四十多来岁,正值壮年。
又加上天气炎热,肝火旺盛。
这你来我往间,直接就滚作了一团。
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边打边骂,滚了一身的泥水,压倒了一片庄稼。
一旁的耕牛踌躇地踢踏着,不时哞叫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