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繁花胡同,杨辰远四人牵着马走进胡同。之前已经知道这是一处贫民窟,心里有了些准备,但仍被这里的景象震惊到了。
两世为人,他不是天生就出生在富贵人家,年幼时因为父亲做生意失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生活在贫民区的,但是远远无法与这里相比的。七高八矮的房屋,甚至有几间严重倾斜的房屋,明显就是危房,提心吊胆的在旁边经过。六七个衣不蔽体的孩童,在胡同里玩耍,小脸冻得红红的,有的明显已经冻伤了耳朵,之中最小的那个甚至仍然穿着露脚趾的草鞋。
他们在看到杨辰远一行人后,不再跑闹,靠墙站了一排,怯怯的看着这四个衣着华美的男人由自己身边走过。他们虽然还未成年,但也知道这些人是与他们不同的,甚至可以随意的打骂自己。张老四家的憨娃就是在玩耍时,不小心撞到了穿着这样衣服的人,把人家衣服弄脏了,而被鞭子活活抽死了。在他们幼小的心里,只是懵懂的知道,自己的命是没有那件华美的衣服值钱的。
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自己这一行四人踏入这片贫民窟的时候,原本还在街面上行走的人,在很短时间内全部消失不见了,原本一些敞开门的屋子,也都将大门紧闭。
杨辰远不解的看向牛大壮,后者赶紧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小民都被贵人们欺负怕了,尤其是戎夷二族的胡子根本就不把咱们汉人当人看,都是些可怜人,不用和他们计较什么。”
杨辰远哀叹一声,不再说什么。随着牛大壮来到一间房门前,暂且叫他房门吧,木门多处已经糟烂了,根本无法抵御寒风。唯一可喜的是这座房中还没有倾斜,看着还安全些。
牛大壮上前敲门,不敢太用力气,怕把这破木门砸坏了,他清晰的看见,木门的门轴已经坏了一处,而另一片折页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不多时,门被一名六七岁的男童打开,在看到杨辰远他们四人时,红彤彤的脸蛋霎时变得毫无血色,踉跄着往屋中跑,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刚刚杨辰远展露了,一个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的笑脸,看样算是给瞎子看了,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推门走了进来。这房子小的可怜,一间七八平米的外屋,应该算是厨房,靠着墙有一个破旧的木质柜子,柜子旁边是一个蓄满水的水缸,水中隐隐的一层薄冰。墙角一个黄泥砌的土炉子,炉膛里燃着并不干燥的树枝子,火苗不安的跳动着,炉子上坐着一个陶制的药罐子,看样子草药刚刚煮上,并未开锅。姜仙儿仍旧是那袭破旧的羊皮袄,满脸的黑灰,像一只小花猫般蹲在炉膛前惊愕看着杨辰远。
杨辰远将人畜无害的笑容重新堆上脸庞,柔声说道:“仙儿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姜仙儿柳眉倒竖,咬着银牙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那男童靠在墙边,拘谨的看看杨辰远又看向自己的姐姐。屋内传来轻轻的咳嗽声,苍老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
“仙儿,是有客人来了吗?”
羊皮袄少女冲着杨辰远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多嘴,在外屋等着她。边向屋内走边答道“是仙儿的一个朋友来访,娘亲不用多虑。”
杨辰远给了侍卫们一个安心的眼神,也笑嘻嘻的跟着她走进屋内。姜仙儿没想到他会跟进来,怕母亲担心又不好发作,强忍着怒火冲床榻上的母亲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