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尽管披了魏从容的兜帽斗篷,花汀还是冷的要命,说出的话也在嘴唇中一溜儿地发抖。
魏从容摊摊手:“有什么办法,这个人有个绰号叫雨雾山鬼,听起来像是翻云覆雨的大神,其实很怕雨后山上的烟雾,一遇着烟雾就要头疼,准时准点,多么紧急的事都拦不住。”
花汀还没有笑出来,一个寒战便涌了上来,让她哆哆嗦嗦,很是狼狈。陵安族人确实蕴含着雅韵风流,都是肃穆沉谧的,但花汀却觉得,这座山令她作为陵安人所有的仪态与修养都不值一提——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山的风采。
花汀仍是被魏从容半拖拽着爬山。雨始终下着,山间的道路越发模糊,成心让人迷失其间。魏从容却走得沉着镇定,不曾停下来一回辨别方向。
魏从容的脚步终于停住了:“看看吧。”
花汀掀起兜帽,迟疑地露出双眼。前方是一个断崖,崖下或许有千丈万丈之深,但她却看不透,飘渺的云烟缠绕在山腰,涌动在山底,她站在这断崖之上,壁立千仞,仿佛登上了云端仙宫。断崖那一边有一座山峰,在接近山顶的位置矗立着一座房屋,飞阁悬铃,甚是精致。而在断崖与山峰之间,连接着一座铁索桥,纤细的桥身在浩浩的云海中晃晃荡荡,仿佛一根蛛丝,随时会在风中断去。
铁索桥与对面山峰连接之处,流泻着一面瀑布,这瀑布不知起源于何处,从这里看来,单单是一道白练灌注入无边的云海,水流湍急,声音却甚小,被山风遮掩,几乎什么也听不到,就如同凭空画上的一般。
铁锁与云海的那一边,站着一个人。
立于千仞之上,花汀战战兢兢,有身处绝境之感,那人却姿态磊落,大有飘然不群之意。魏从容与花汀转到山崖时,那人尚在低头沉思,此时却像是有了感应,抬起头来,目光隔着云烟,与这边两个人碰到一起。
花汀呼吸一滞。
那人抬头的一瞬间,千顷的云烟围绕着他流动起来,他轻轻挥手,云烟便又安静下来,让花汀以为适才那些渺然的流转只是一场梦。即便相隔甚远,那人头顶的白冠,身上的麻衣,眼中的润泽都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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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从容在她身后低低地笑出声来:“你看什么?”花汀一时失语,半晌:“那个人……”
“雨雾山鬼。但你不可这样叫他,他不会喜欢。”
花汀仿佛是在说梦话:“那么,我称他作什么?”
魏从容笑眯眯道:“叫他云机山君,这样他会很欢喜。”
“云机山君。”花汀喃喃,仍像在梦中一样。
魏从容摸摸下巴:“你不会也不认识他吧?他身为一个神师,难道在陵安族中一点名声也没有么?要知道,他可是出自陵安族呢。”花汀怅然摇头,但眼睛仍是看着云机山君的。
魏从容噗嗤笑了:“你这个小姑娘,看人没有遮拦。”花汀连忙收回目光,道歉道:“不,我不是故意的。”
魏从容忽指向那一边:“看,阿在让你过去。”花汀一呆:“阿在?那是谁?”魏从容哈哈笑道:“就是云机山君啊,他成为神师之前,名叫玉在——他的剑上可还刻着呢——我便叫他阿在。哈哈,是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