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从容眼中有凌厉的光刃划过,像一把切穿黑暗的刀。他的右手缓缓地抬起,指向一个虚无的方向,身子转动之间,他将四面八方都指了一遍,一声厉喝,震得狂风一停:“去!”
似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爆发开来,蔓延到了四周,空气的流动重新回归稳定,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渐归于无。花汀的心跳恢复了稳定,她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那是什么?”
魏从容声音中有一丝疲倦:“是夜葬石林的灵明。他不喜欢伏苦人来,也不欢迎我们。我们之所以能平安进来,是因为我用灵明遏制了他的灵明。但刚才……我没有控制住,或许是我累了。”他垂下头:“很抱歉。”
花汀的心揪了一下:“不,光明使……”
魏从容挥挥手,示意她听自己说:“伏苦人离去,是因为他们夜间不敢在夜葬石林久待,但只要一到天明,他们就会重返这里。荒山认定我们既进入夜葬石林,便一定会被困在此处。但这一次,他猜错了。我们要利用他的错误判断,在天明之前赶快逃走。”
花汀立即道:“好。我们快上马。”魏从容好笑地看着她:“骑马?你身上有伤,骑马根本走不快,还会加重伤情。我们只能走路。”
花汀心中为难,觉得走路会更慢。魏从容看到她的心思,道:“此外,伏苦人的马究竟是伏苦人的马,它们与伏苦有着特殊的联系,若是中途听到了伏苦人的召唤,说不定立刻就会出卖我们。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魏从容补充道:“我们向南走,先给你找个地方将伤彻底治好。在这之后你想去哪里再做打算。”花汀:“去哪里治伤?”魏从容笑了:“呵……回家。”调子一下子扬了起来,因长期不饮水而沙哑的声音竟因为喜悦而变得饱满圆润起来。
花汀咀嚼着“回家”二字,随魏从容踏上了新的旅程。夜葬石林边缘埋藏在沙堆中的枯骨甚至都没有让她感到惊讶和恐惧。从魏从容的话中,她品尝到一种令她恐惧,心酸而失落的欢悦。
想到陵安的贺陵石城,花汀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行路的人方知道路上的艰辛。魏从容与花汀从夜中开始,一直走到天亮,眼前的景象仍然是荒芜的平原。向右看是连绵不绝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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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山尖上隐隐有白雪的痕迹;左边则是比眼前景象更加荒芜的原野;只有南方的天地给人一点盼头。南方天际稍稍泛着翠绿,看着那里眼睛像是停在了一面翠奁样的湖水上。
花汀随在魏从容后面一路走着,起先还有赏玩风景的心思,但到了四周景色越发苍翠欲滴的地界,她的伤口却前所未有地疼了起来,抹杀了她一切欣赏的心思。魏从容早已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提醒她道:“越往前走,我们离天鉴山便越近。天鉴山是造化神遗留在后土的万山之祖,方圆数百里有山气护佑。这山气最是纯粹,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身上的毒乃是伏苦人的邪毒,天鉴山容它不得,会持续用山气震慑你,伤口也就会格外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