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和亲戚偶尔会到山上来看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经接受了我的这种身份,只是有时候还会劝我回家看看,我均未答应。每次母亲来看我的时候,她都会向我倾诉起家里的困难:房子弄不起来,哥哥年岁渐大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到他娶媳妇,父亲有一天没一天的干活,赚不到钱……。而我总装作跟我无关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态。其实,我心理也很清楚,我离家后,家里的境况并没有多大改变。这多少让我感到忧愁,但我总是尽量不让自己去考虑这些事情。我认为,既然出家了,改变家里的境况已经不再是我的责任了,作为一个僧人,我也无法给家人提供经济上的帮助,只能是希望他们自求多福了。
作为一座在景区之内的寺庙,云山寺虽然在平日里没有多少香客,可一到节假日,往来游客也是络绎不绝。我师父为了给寺庙增加点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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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竟也在山门口摆起了摊位,做起了生意。由于摆的摊位多了,人手不够用,也把我给派了出去。我是百般不情愿,奈何师命难违,我最终也不得不搞起了小摊贩生意。于是,摆张桌子,拉个靠椅,铺上瓜果零食、矿泉水、方便面等,竞有模有样的做起了生意,完全不像个出家人。开始师父还让我卖“乡巴佬”、酒等这些荤货,我是死活不肯,师父也只好作罢。不过这生意倒也省心,卖东西就按寺里给的价格单子报价,也不讲价,也不讹人,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偶尔碰到一些年轻的游客会好奇地调侃下我,我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对下,没人时,我就拿本经书在看着,倒也能自得清闲。“下海”后,师父又安排了其它一些“生意”给我做。由于山上没什么宾馆,有时候游客就会来寺庙里“开房间”。到了节假日,寺庙里的房间就会供不应求,作为寺里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师父指示我要尽量多创收点,这也是为寺里做贡献。为了寺庙的收入计,也为了多做些“贡献”,我竟也每次恬着脸与游客讨价还价起来,整个就是个店小二,简直俗不可耐。每次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总是会严重质疑我出家的意义,甚至,偶尔还会在内心中泛起对家人的愧疚。
总之,云山寺让我感到越来越不自在,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个修行人,这与我当初对出家的设想大相径庭。而老师在平常的授课中,也以他自己的经历给我们讲述了佛教界目前的一些情况,使我对当前的佛教现状也有了一些了解。他一直劝我们这些年青人不要一直呆在这个山上,应当走出去,看看外面广大的世界,多学习知识,开阔眼界。他以他的经历告诉我们,若要走出去,我们就应该去报考佛学院,去考北京佛学院、闽南佛学院或者其它有名的佛学院。
在老师的鼓励下,我们几个小和尚就开始关注各地佛学院的招生信息。当时,我师父对此是反对的,他特别反对我去报考佛学院,他不想我离开云山寺,他希望我能够留在这里和他一起完成修庙这件大功德,按他的说法,等他圆寂后,把寺庙交给我打理(或者说是经营)。他总是对我说道,读佛学院的学生,多数后来都会还俗的,你去读佛学院以后也是会还俗的。
基于我当时已经对师父抱有的成见,师父的这种“衷告”,我压根就没当回事。
我已经决意要去读佛学院了。
那一年,全国发生了极其严重和罕见的瘟疫,一时间,恐慌弥漫着整个社会。政*倾尽全力控制疫情的漫延,到处都是疫情隔离区。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离开了我当年不顾一切要求出家的道场,再次踏上了“求道”的新征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