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盟主!”剑成痴最先冲过来,见到诗梦有些惨白的脸色,浑身湿漉漉的,尊敬之意更加明显,“您没事吧?”
诗梦勉强一笑:“没事。多亏杨大夫在侧。”
前来的人纷纷表示:“要不是您引开了悉伐,我们就危险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黄泉洞府——”文渊很遗憾地摇摇头,“没保住。”
诗梦声音一扬:“我那些新弟子呢?”
来人都情不自禁偏转开脑袋。他们不想描述月影楼弟子尸横遍野的模样。
诗梦身子微微一晃。
“诗盟主保重!”
诗梦再次艰难地牵了牵嘴角:“我没事。杜尔迦教的人呢?”
“我们去的时候,只有一半的人还在厮杀。听饮辅公他们说,悉伐等人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然后撤了。”
诗梦急声追问道:“冰冰他们都……”
“他们都还活着。只是都受了不小的伤。”
剑成痴等人对于诗梦和月影楼这种近乎舍己为人的大侠精神,可以在强敌面前彻底放下正邪、敌友偏见,与对手合作的胸襟表示彻底的臣服。
“悉伐这次几乎算是完胜。辛苦大家还卷入这么一场危险的厮杀中。”诗梦轻轻咳着。
“这不算什么。大家本就应该同仇敌忾!”
诗梦笑道:“劳烦大家再受受累,赶紧回去吧。免得悉伐突然卷土重来,我们都不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众人闻言,心沉到了地底。
很快,所有人都撤离了九江城。月影楼在诗梦的组织下最后一个撤走。
令全江湖都措手不及的事情,很快便会随着诗梦的回归而降临在所有江湖人的头上……
大概谁都不会想到,九江这边酣战之时,月影楼也同步受到了重创!
杜尔迦教几乎倾巢而出。一半跟着悉伐去了黄泉洞府,还有一半则随堕冰河与木萧萧去了月影楼!
半个月时间,月影楼成了一座空楼的事情便传得人尽皆知!
许多人前来打探,也都只见到洒满鲜血的残垣断壁。
诗梦的屋子被人搅得一片狼藉。
不仅如此,诗梦、柳芊芊、杨大夫等人也像是集体消失在了江湖中。
由于群豪都知道柳裁云的千金是诗梦的徒弟,自然能打听到一二关于诗梦的事情。
但紧跟而来的便是一个新的爆炸性消息——柳芊雅根本不是诗梦的徒弟。而她的好朋友柳芊芊才是。两个姑娘早就私下谋划好了一切。
柳裁云气得将柳芊雅关了禁闭。
而月影楼本身那些分舵,大部分也都“关门大吉”,或者另外寻了个名头生存下去。楼中弟子很是怀念诗梦,到处派人打听他的消息,祈求他能归来,重整月影楼。
诗梦的朋友们也都在找他。
无此人之流,皆熟知诗梦身体的真实状况,因此更是担心他在经历过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巨大打击后,是否尚在人间……他们甚至能感受到那种“一灯如豆,英雄末路”的凄凉。毕竟哪个江湖中人没有经历过一些令人绝望的凄苦日子!
一切的一切,又回归到当初悉伐的铁血手腕,统治整个江湖的时代。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要不是月影楼残骸仍在,数十年来发生的所有,真的就像是一场梦。
好在,月影楼也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饮冰等人正在极为低调地招兵买马,就等着诗梦归来,重整旗鼓,再度称霸江湖!
许多人因为九江城的传说而自主加入了月影楼,悄悄埋伏在百姓之中,静候召唤。
更令人欣慰的是,各大门派,甚至于一些极小的所谓的邪教魔教,也都在暗地里遵循诗梦原本定下的类似于“合纵连横”的策略。
表面大家关起门来各自为政,尽可能不惹事,暗处却是彼此相互关照着“同盟”——即便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仪式的同盟。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目标:自保的同时也关照一下“邻居”!
一场巨大的浩劫不仅没有让江湖四分五裂,实际上反而更加团结了。
当然,这一点,也只有自大和狂妄到目中无人的悉伐察觉不出来了。或者说,他即便察觉出来了,也不觉得这些蝼蚁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些人的团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仿佛是个笑话!
当然,对于悉伐来说,还有一件更加让他头疼的事情。当初下山游山玩水就是为了放松花妙妙的心情,使得她能够怀上自己的子嗣。好不容易黄泉洞府和月影楼解决了,他时常陪伴着花妙妙,花妙妙的肚子倒也有了动静。
可是,一个不注意……被梅如雪带来复命的杀手惊吓到,立马小产!
悉伐气得下令将那一支杀手分队全部格杀。
大夫关照过一定要注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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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的情绪问题,以及好好修生养息,之后才能再考虑要一个孩子。悉伐虽然有过一刹那的悲观感慨,觉着此生注定是绝后了,但随即又把这太“认命”的可恶念头赶出了脑袋。
他相信,他最爱的女子,仿佛大母神转世的花妙妙一定会给他带来子孙后代。他早就一遍遍想着如何教自己的孩子功夫,教他做江湖的主子,让他享受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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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
山脚下稀稀拉拉住着一些村民,爬至半山腰,偶尔也能看到一两户篱笆小院。这里原本没有那么多农户,据说是家乡发生了天灾人祸,从较远的地方迁徙过来定居的。而半山腰几户人家,因为不太下山,也不太为人所知。有说是土著居民的,有说是避难的,也有说是隐士之类的人物,众说纷纭。这几家极为零散的人家到底是个什么背景,其实也没人关心。
前一阵子,有一户貌似搬走了,换了个身体羸弱的病人,躲在这山里头休养生息。
山脚下的那几户人家只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觉着应该是个家底富裕却屡屡落地的读书人。举止得体,谈吐优雅使得很多农户觉着与他相处舒坦。
有几户提出能不能把家里的娃儿送来同先生学学读书写字。那人也同意了,但提了个要求——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最多也就山脚下住户的几个孩子他能管得过来,多了身子骨吃不消。
与这隐居的贵公子同住一处的,还有一位老大夫,妙手回春,很是厉害。
老大夫大多喜欢出诊。偶尔在院子里看诊,贵公子便回避进屋里。传言只说是人多声杂,他休息不好,便容易惹得旧疾再犯。
大家也觉得并无不妥。那些手不提篮,肩不挎担的有钱公子确实一个比一个娇贵脆弱。因此,送来读书的娃儿也尽可能打扮得干净清爽,免得被人暗地里嫌弃了。
那公子姓甚名谁旁人没打听得出来,他只说自己姓杨。于是,大家都叫他杨先生。
杨先生中午不开课,只有每天的下午开课一个时辰。课后有三柱香的时间给娃儿提问。五日为一个单位,第一日到第五日,每日讲得内容都不同。
杨先生还带了个经过了正式的三跪九叩礼(据说是)的弟子。是个清爽出挑的美人。一般为了方便,她都穿着朴素简单的短褐,下衬长裙,跟在杨先生身边打打下手。
姑娘芳名“叶雪”。大家多随杨先生的叫法,唤她“小叶”。
这日,杨先生刚上完了课,站起身来,胸口一阵绞痛和酥痒,不由地握着绢帕轻声咳嗽起来。孩子们恭恭敬敬行了礼“先生辛苦了”,随即都围拢上前,唧唧喳喳地问先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