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南嘉把带给叔叔阿姨的保养品和水果放在桌子上,张望了一下,说:“叔叔呢?““你叔叔知道你们要过来,跟乐渝出去买东西了“,恩灿的妈妈端了一盘水果和茶水放在茶几上,眉眼舒展的说:“你们多吃点水果,你叔叔看见你们一定特别开心“,自从乔恩灿去世后,苏觅跟南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一次。苏觅看着恩灿的妈妈在厨房忙绿的背影,想起了恩灿的丧礼上,恩灿妈妈拉着南嘉跟苏觅的手,留着眼泪说:“可不可以拜托你们........”,声音更咽的基本说不出来话语,“拜托你们.......”,“有空的时候.......”“来家里坐一坐......”,两人红肿的眼睛,满是泪水,谁都没有说话,“到时候你们多跟我讲一讲,恩灿大学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沉默的许久,恩灿的妈妈擦了擦眼泪长舒了一口气:“谢谢你们,照顾恩灿..........”,苏觅看着恩灿妈妈转身的背影,发现跟一年前见到时,苍老的很多,远处恩灿的爸爸接待着来祭拜的人,眼神隐忍着.......最后作告别的时候,苏觅看见恩灿的爸爸低着头,久久没有抬起来,在偷偷的擦眼泪。这一刻,苏觅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对恩灿的父母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了,而多了一丝丝的怜悯和不忍,丧子之痛,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的心情的,这一刻,苏觅也放下了之前对恩灿爸爸妈妈的不满。
因为恩灿的父母在忙着丧礼后续的事情,南嘉和苏觅走的时候,是恩灿上大学的妹妹乔乐渝出来送的,最先开口的是乐渝:“其实爸爸最爱的是恩灿........”,说完,苦涩的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从认识恩灿的时候,她们都知道,恩灿有个小她2岁的妹妹,但好像从来没有听她叫过恩灿姐姐,都是直接叫名字,一开始都以为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才叫全名的,后来才发现,其实不然。
南嘉在厨房帮忙,苏觅因为前段时间车祸,手腕受伤,就在客厅和院子里转悠,苏觅在客厅里发现了一张合照:上面是恩灿、乐渝,和恩灿的爸爸,背景像是在一个商场里,照片上没有日期,看着应该是刚上初中的她们,显得青涩又天真,还有一张全家福,恩灿的爸爸妈妈坐在中间,恩灿站在爸爸旁边,乐渝站在妈妈旁边,一家人笑的很幸福。
“嘭......”一声关门的声音,打断了苏觅的思绪,“你们来了,我出去又买了些吃的,你们难得来一趟”,乔叔叔笑盈盈的去了厨房,又说:“今天我来下厨,让你们尝尝我新创的菜......”,乔阿姨在厨房帮忙,偶尔听见他们争吵几句,然后又有说有笑的。
南嘉看了一眼,笑了一下,走到院子里,坐在苏觅旁边。“南嘉姐,苏觅姐,你们和水.......”,以前虽然认识乐渝,但从来没有正式的喊过她们,“谢谢你,乐渝”,南嘉扭头笑着对乐渝说,“乐渝,坐一会吧......”,苏觅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啊?”,南嘉率先开口问道,“已经确定了,到下周就去报道了”,乐渝开心的看着水杯。即使是熟悉了,乔乐渝还是很少会跟南嘉和苏觅眼神对视,也许是她还是无法完全从恩灿的事情里解脱出来。
“我姐......她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乔乐渝抬起头,轻声的问着,南嘉跟苏觅对视了一眼说:“她呀,在大学做兼职的时候,就是我们是三个里最倔强的一个,只要安排给她的工作,都会很认真的完成,所以还没毕业就进到了很优秀的工作室工作,然后晋升职位,然后.......”,南嘉突然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然后遇到了,很优秀的人”,只是,这个优秀的人,眼里没有她,南嘉在心里默默的想,乔乐渝没再说话,安静的在沉思着。也许对她来说,想要内心坦然面对,还需要很久,也可能,是一辈子。
饭后,南嘉在陪着乔叔叔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苏觅跟乔阿姨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原来我们家姑娘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苏觅跟她说,恩灿在学校时,特别能吃,也很善良........苏觅也告诉她,恩灿做兼职的时候,距离比较远,为了节省时间和费用,每天骑着二手自行车,或者换乘公交车,有时为了不迟到,追着公交跑。兼职中午休息的时候坐在公园里吃着面包,背着考试的内容,夏天热的时候,在书店,坐在地上边看书,边休息..........
乔阿姨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原来那个时候她经常给我买衣服,包包,是这样赚来的钱啊”,丧礼上,她对南嘉她们的请求就是有空多跟自己讲一讲恩灿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既心疼,又很自责........苏觅也自顾自的说:“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的家庭条件不好.........”,苏觅又跟乔阿姨断断续续的聊了很多关于恩灿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只有南嘉的父母经常会去看她,带的东西自然会多出来恩灿和苏觅的,那时恩灿已经渐渐的不跟家里联络了,苏觅呢,自从妈妈去世后,自己上学,也几乎不跟自己的父亲联络,她父亲也是定期的打过来一些生活费,但是苏觅很少去动那笔钱。
南嘉一直觉得恩灿的心,好像没有完全打开,像隐藏着很多秘密一样。对恩灿更深的了解,是从恩灿生病那次开始.........
因为平时饮食不规律,吃的东西不太干净,某天夜里,恩灿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疼的直冒汗,咬着下嘴唇,低声沉吟着,她伸手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1点多,看着熟睡的南嘉跟苏觅,不想叫醒她们,本想着熬到天亮就好了。苏觅的睡眠比较浅,听见动静后,起来看见恩灿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就赶紧上前看情况,焦急的问:“你怎么了?”,恩灿疼的说不出来话,苏觅见状,赶紧开灯,叫醒的南嘉。
南嘉穿着睡衣、拖鞋,背着恩灿,苏觅在旁边扶着,去打的,到急诊后,医生说是急性胃炎引起的胃痉挛,急诊室里除了一个值班医生,就是恩灿在挂水。医生开了药单,南嘉跑去拿药。
那几天,南嘉和苏觅全程在照顾生病的恩灿,后来恩灿给她妈妈打过一次电话,说自己半夜去了急诊,苏觅没有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恩灿就低声:“恩”了一声,挂了电话。
一开始,恩灿跟南嘉和苏觅不是一个宿舍的,恩灿之前的宿舍里面很吵,而且里面的室友经常吵架,后来因为兼职的时候,相互认识,南嘉说,我们那里搬出去了一个,有个床位空着,于是恩灿便申请了转宿舍,搬东西的时候也是苏觅南嘉帮忙的。
吃饭的时候,南嘉很疑惑的问苏觅:“恩灿跟父母说自己生病的事情的了吗?”,“恩,说了,”苏觅头也没抬的回答,“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不来看她呢”,苏觅继续吃着饭,没有回答。因为苏觅自己的原生家庭,所以她比别人更加敏感一些,觉得恩灿应该也有什么原因吧。
这段时间,恩灿的家人没有出现过。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恩灿接了一个电话,就下楼去了,刚好南嘉和苏觅下楼拿快递,看见恩灿站在门口,她面前停了一辆suv的奔驰,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跟恩灿年龄差不多,另外一个,跟恩灿眉眼间有些相似,但又不是太像,跟恩灿年龄差不多的女生一直没有说话,那个年龄大的从后背箱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苏觅隐约听见车里不停的在催促,很不耐烦,于是那个年龄大的女人匆忙的塞了一点钱,就上车了。全程连10分钟都不到。恩灿拎着东西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南嘉和苏觅,抿嘴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两人跟在恩灿身后,也什么都没说。
恩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回头对南嘉和苏觅说,“晚上我请客吧”,说完,笑了起来,苏觅的印象里,恩灿啊的性格比南嘉还要活泼点,有时也很幽默。因为是周末,其他人要么出去玩,要么约会,晚上就她们三个人。“那我们出去买东西,在这里吃吧,还可以追剧”,南嘉放下手里的衣服,开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