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见林中儿呆在原地,便过来看个究竟。
小蝶笑道:“这白色的水,得先把碗筷洗一次,洗干净了再放到清水里过一遍,就好了!”
木颉丽哪里干过这些粗活,自然不懂,便听了小蝶的话,把碗筷放到白水里,用手擦洗起来,水一搅动,漂上来一些碎米粒。
“明白了,这是淘米水!”木颉丽恍然大悟,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蝶一边擦着桌子,一边也笑了,“是啊,小姐,就是淘米水,洗得干净!你放着吧,我一会来洗。”
“不用了,这活我能行!”木颉丽不肯示弱。
又有尼姑用完早饭,便主动将碗筷放到淘米水中。
“有劳施主了!”尼姑们纷纷致谢。
木颉丽一边洗碗,一边颔首示意。
一股红色的液体突然从水中冒了出来,把木颉丽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手来,盯着水里不放。
“小蝶,这…这…”木颉丽不知所措。
小蝶忙放下手中的活,奔了过来,看看水中,又看看木颉丽的手。
“啊,小姐,你的手破了!”小蝶不由得将木颉丽的手抓到面前。
“疼!
木颉丽这才感觉到手指尖的疼痛,之前还以为水中有什么异常,恐惧之情竟掩盖住了痛觉。
原来水中有个破损的碗,将她的手划破了,鲜血顺着指尖冒了出来,木颉丽直觉得一阵眩晕。
“各位师父,哪里有金创药,我家小姐伤了手….”小蝶见斋堂中还剩下五六人,便开口求救。
“施主别急,我找庵主取药来!”有尼姑说道。
那中年女子和仆人放下碗筷,走了过来,说道:“不用了,我那里有药,便随我去吧!”
“谢夫人!小蝶连忙道谢。
木颉丽怕血,只觉得头晕目眩,便踉踉跄跄跟着他们来到后院,进了中年女子的住处。
小蝶扶着木颉丽席地而坐,靠在桌几上。
那仆人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药粉,洒在木颉丽手指上,血很快就凝住了。
中年女子又撕下一条白纱,缚在木颉丽的伤口之上,笑了。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会做这些粗活。”
木颉丽这才觉得好了些,头也不晕了,目也不眩了。
“谢夫人,三番五次受夫人恩惠,颉丽都知说什么好了!”
中年女子淡然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小蝶想起一堆碗筷还撂在那里,便说道:“小姐,我先去洗碗,可别让人以为我们偷懒了!”
“哦,那颉丽也不打扰夫人了!”木颉丽手撑桌几,准备起身。
中年女子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无妨,歇会再走,正好我们两说说话!”中年女子对仆人说道,“小桃,你也去帮帮她吧!”
仆人看了看小蝶,又看看中年女子,有些顾忌。
“夫人,这…”
“无妨,我自有分寸!”中年女子点了点头,明白仆人的担忧。
小蝶心想,正好趁此机会,让木颉丽问清那中年女子的身分,便拉着那仆人,就往外走。
“有劳小桃姐姐了!”
小蝶对着那仆人甜甜一笑,两人便又朝斋堂走去。
木颉丽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屋,比自己住的柴房虽只大了些许,但收拾得干净整洁,虽然陈设之物,不是很多,但样样精美绝伦,再细看桌案茶几的摆放,竟有些清凉宫的影子。
没错,眼前之人,必是姚太后无疑!
木颉丽又在心里增加了几分信念。
“夫人的房间,布置得简洁明了,却又极其雅致,颉丽敢断定,夫人必不是寻常之人!”
木颉丽边赞赏边试探。
中年女子也不答话,只是将一杯茶水递于木颉丽,手掌轻抬,示意木颉丽饮茶。
木颉丽微笑致谢:“谢夫人!”
木颉丽端起茶来,发现手中茶杯是木头制成,除了茶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木质原香。
“有时候,作个寻常百姓反而更好…”中年女子幽幽地说道。
木颉丽既然肯定了她是姚太后,自然就更明了她所说的每字每句,蕴含着她的悲欢离合。
“寻常百姓却不这么想,他们只梦想飞上枝头,平步青云,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更有甚者,日夜奢盼着成为天子妃嫔,为家族光大门楣,殊不知后宫凶险,稍有不慎,便招致祸患…”
木颉丽一边低声诉说,一边审视着中年女子的表情,希望能与她找到一个共同话题。
果然,中年女子眼里波光凝动,似是对她关于后宫的说辞,有了兴趣。
“哦,后宫…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吗?”中年女子微笑着抿了一口茶。
木颉丽决定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不再遮遮掩掩。
“颉丽听说,大周后宫,曾经有个姚太后…”
木颉丽说完顿了一顿,因为她看到姚太后的手颤动不已,水杯的水都洒到了桌几之上。
“夫人,你怎么了?”木颉丽故作镇定,轻声问道。
“哦,茶水…有些烫…”中年女子说着将茶杯放了下来。
木颉丽看看水杯的水,知道不过是有点温热而已,便追问道:“莫非夫人认识这位姚太后?”
中年女子手足无措,两眼不停的闪烁,也不敢望向木颉丽的双眼。
“我…怎么会认识她?”中年女子声音有些发干,明显有些紧张。
“可我为什么觉得,这间屋子的布置,与清凉宫如出一辙?”木颉丽不动声色,只是幽幽地说道。
“清凉宫…”中年女子更慌张了,不禁抬起手来,扶着额头。
木颉丽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了,怕是自己的话刺激到她,便有些迟疑起来,还要不要问下去。
“夫人,是不是颉丽的话让你不安了,那颉丽便不再追问了!”
中年女子喘了几口气,回过神来。
“无妨,事已至此,我还能隐瞒你什么呢?你说说,谁派你来的?”
中年女子刹时变得坦然了,眼神凌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