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文…毓…”中年女子念叨着这三个字,脸上却已是泪水决堤。
木颉丽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不停抽泣道:“玉文毓是你的儿子,对不对?他也曾是周国皇帝,对不对?”
那仆人面色谨慎,悄悄摇了摇中年女子的胳膊,示意她多加提防。
“这位姑娘,你瞎说些什么啊?天地这么大,还找不出两块相似的玉佩么?什么儿子什么先帝的,和我家夫人一点干系都没有!”那仆人挡住木颉丽的问题,一个劲的否认。
“我只是想,用我这块玉佩换回夫人那块玉佩,终究夫人割舍不下!”木颉丽急忙辩解。
那仆人将玉佩从中年女子手上取下,塞给木颉丽,说道:“夫人不是说过了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你换回来了,夫人也会扔掉!倒是你自己,看着是极其稀罕这个物件的,自己好好留着吧,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夫人,那块玉佩,真的是无关紧要么?”木颉丽怏怏地问道。
那仆人不答话,也不让中年女子答话,只是催促道,“夫人,天凉了,小心身子,回去歇息吧!”
那中年女子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木颉丽二人,往东头房间走去。
“那敢问夫人,你那块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木颉丽追问道。
“姑娘只当是我们捡的罢了,不然也不会随便就送与别人了!”那仆人头也不回,只是丢下了这句话,便拉着中年女子,进了房间。
那仆人朝外望了一望,见木颉丽二人没有跟过来,才放心的关了房门。
“夫人见谅…”那仆人俯首垂耳,小声说道,“奴婢怕这两人,是那奸贼派来的细作,情急之下,才失了体统!”
“好在你有心,我怎么会怪你!”中年女子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见她二人,面相极为柔顺,不象是什么歹毒之人!”
仆人劝道:“世上恶人也是有很多种的,有的人天生性恶,自然一脸凶险之貌,可有的人,本性纯真,迫于生计,受制于人,不得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怕就怕这种人,是难以分辩的!”
中年女子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后院内,木颉丽讨了个没趣,只得对着小蝶摇了摇头。
“小姐,虽然那夫人没有承认,可我倒觉得正如小姐所料,她就是姚太后!”小蝶轻声说道。
“我也有这般感觉,只是人家没有亲口承认,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或许,她有不敢言说的苦衷!”木颉丽说道。
小蝶点点头,说道:“刚才,小姐提到玉文毓这个名字,她便哭成了个泪人,我就知道,必是她儿子无疑了!”
木颉丽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好不可怜,儿子遭人毒害,母亲东躲西藏,苟且偷生,这一切都是那玉文护的罪过,但愿佛祖显灵,早日赐他恶果!”
木颉丽双手合什,向佛祖祷告,小蝶也学着木颉丽模样拜了起来。
或许此时此刻,万籁俱寂,正是天地相通之时,向佛请愿,佛祖更容易听到心声。
…………..
深夜的清凉宫,一众宫人掌着灯,静静候在一旁。
玉文邕和高恒两人,时而坐下,时而起身踱步,朝门外张望,他们在等待木颉丽的消息。
只见几个人匆匆走了过来,是领军将军带着几个侍卫前来禀报。
“拜见皇帝!”几人纷纷行礼。
“领军将军,如何?”玉文邕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领军将军一脸黯然,回答道:“回皇帝,将士回报,并未寻到齐国人质的下落…”
玉文邕听得此话,脸色立刻黯淡下去。
高恒的心也刹时凉了半截,失望之极。
“他们追到了何处折返的?”玉文邕不甘心地追问道。
“回皇帝,他们一路追到歧州,也不见踪影,便只得返回了!”领军将军答道。
玉文邕心急如焚,见高恒又开始泪眼迷离,更添伤悲。
“歧州?或许是走了泾州方向,也未可知!传朕旨意,再派百名轻骑,重新搜寻他们的下落,但凡有岔路口,便分头寻找!不得有误!”
“臣领命!”领军将军拱手说道。
“若搜寻未果,直达凉州去找,不得中途折返!”玉文邕不想再出差错,便周密安排。
“是,皇帝!”领军将军带着皇帝旨意,走出皇宫,派人再次搜寻木颉丽的下落。
高恒默默垂泪。
“恒儿,别急,去凉州的路何其之多,之前他们定是走岔了,才没遇到你母亲…”玉文邕一边安慰高恒,一边安慰自己。
“为什么叔叔的母亲,这样恨我母亲…”高恒啜泣不止。
玉文邕怔了一怔,有些尴尬。
“这只是误会,当初我与你母亲早有了婚约,可最终,你母亲不得已进了皇宫,与你父皇成亲,让我悲痛不已,绝望沉沦,我的母亲,自然会心生怨恨,对此事耿耿于怀,试想一下,若是你受到别人的欺辱,你母亲自然也会去找人理论,为你讨回公道,是不是?”玉文邕不想母亲受到高恒误解,便细细解释给他听。
“我母亲?”高恒想了想,哼道,“我母亲对人极为宽容豁达,对我却是倍加严苛,从不指责别人的不是!”
玉文邕点了点头,心想这小子说得果然恰如其分,不由得会心一笑。
“也是,你母亲一心向佛,与人为善,可是这世上,能有几人能与你母亲相比的?”
“母亲自然是超凡脱俗,无人能比!”高恒语气中有些得意。
“但愿佛祖保佑,保你母亲平安!她心中有佛,佛心中也应该有她吧!”玉文邕喃喃地说道。
两人望着天上的月亮,寄托心事。
…….
天刚刚亮,木颉丽便被一阵诵经声吵醒了。
木颉丽赶紧起身,来到庙堂,找个蒲团跪下,与众尼姑一起,虔诚诵经。
那中年女子也早已来到这里,跪在蒲团上,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看来这也是她每日必行之事。
木颉丽随众人一起,又诵了半个时辰,尼姑们便结束了早课,纷纷起身。
木颉丽也起了身,抬眼朝那中年女子望去,见她正从身边经过,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不说话。
“施主,去斋堂吃早饭了!”有小尼姑走过来提醒道。
“哦,谢小师父!”木颉丽点头致谢。
木颉丽去房中叫了小蝶,随众人来到斋堂,只见斋堂里摆了三排长长的桌几,桌几上每隔两尺便摆了一碗粥,一蝶面点,一人一份,井井有条。
木颉丽和小蝶立在一旁,见众人都坐下了,这才坐到空位上,用起斋饭来。
整个斋堂,除了吃饭喝粥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息,井然有序。
木颉丽用余光往两边瞟了瞟,便看到中年女子和仆人也并无格外照顾,和众尼姑一样,一视同仁。
不多时,吃得快的那些人,便放下碗筷,起了身,离开斋堂,便有小尼姑过来收拾碗筷。
木颉丽轻声对小蝶说道:“我们也找些活干,总不能白吃白住,惹人厌弃…”
小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小师父,你歇着吧,让我们来!”木颉丽从小尼姑手上拿过碗筷,便忙着收拾打扫起来。
小尼姑见推脱不了,便施礼谢道:“那就有劳施主了!”
木颉丽见有两个大盆,装满了水,一盆白白的,一盆清澈见底,便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