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烦是真的烦,从议事堂出来,便回了渊王府,刚到门口,赤胆从高空飞下来,冲着容歌发出一声戾叫。
容歌抬头看它,赤胆雪白的羽翼有遮天蔽日的气势,它每一次展翅都很凶狠,与乖乖吃肉时的反差很大。
落下来又温顺的不像话。
逗了逗它,容歌轻笑,“时言把你送过来,浪费了。”
赤胆听不懂容歌说话,却低头蹭了蹭她的手背。
“阿娘!”江桉满头大汗的跑出来,艳羡的目光停留在赤胆身上,乖乖向容歌行礼,“阿娘回来了。”
容歌点头,江桉的个头又蹦高了,在潜移默化中他长大了,很少往容歌怀里直扑,大多时候只会拽拽容歌的袖子,仿佛在证明他真的长大了。
可容歌并不需要他长大,不需要他小小年纪去承受太多。
“三天两头的往京军大营跑都晒黑了。”容歌心疼道:“这几天就别去了。”
江桉原本白嫩的模样染上了麦色,他弯着眼睛说:“不去不行,大家都可喜欢我了,我不捣乱的。”
容歌低头,“我可听耿统领说了,你在校场还得专门让两个京军看着,怕你伤到了,这不耽误人家事吗。”
江桉脸色一晕,牵上容歌的手往里面走,狡辩道:“阿娘最近没见耿统领吧,我才没有呢,早就不让京军看着了,他们现在都不管我的,我很厉害的,伤不到。”
容歌用另一只手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小孩子的发根有些戳人,头顶热乎乎的,让人舍不得放开。
江桉摇头,“阿娘,不能摸头。”
“为什么?”容歌笑着问。
“会长不高的。”说着江桉就把容歌的手扒拉下来,眼神时不时的瞟赤胆,嘴上不停的说:“耿统领的刀使的很好,他还教我了,京军的箭也好,我也缠着学了,大家都夸我聪明,中都的小公子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
容歌走到廊下,侧脸看着江桉,“你啥时候和都城其他矜贵公子哥玩了?”
江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我没和他们玩,他们一个个傻乎乎的,仗着比我大就想欺负我。”
容歌皱眉,“有人欺负你!”
谁家熊孩子,看她不扒了皮!
“没没没……”江桉觍着脸一笑,“没欺负到我,他们就对我好奇不是,我在校场练箭,他们就一伙人摸进来想逗我,京军哥哥那敢让他们吓到我,都护着我呢。”
容歌不信,她就说前几天江桉怎么神出鬼没的,还在屋里躲了几天,江桉被容歌盯得心里发毛,找着受学的借口就要跑。
容歌手疾眼快的揪住他的后领,沉道:“转过来。”
江桉缩了缩脖子,短气的叫了声“阿娘……”
容歌不理他,揭开他的袖子看,两个胳膊肘还有刚褪的痂,三下五除二给逮屋里去,冷着脸扒了衣服,身上还有青紫。
江桉觉得大热天的脚底直冒寒气,白着脸穿上衣服,嘟着嘴服软,“阿娘消消气,消消气,桉儿给你揉揉腿。”
“……”
这股子哄人的劲,还是这一年暗地里学他老子的,两人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套一套的。
容歌目光威严,挑着声不客气道:“被人打了?”
江桉摇头,“没。”
“被群殴了?”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