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禹抬了抬眼皮。
“你觉得朕立了谁?”
“臣不敢妄议。”江驰禹拱手说:“圣上自有决断。”
容祯起身,慢慢踱步下来,让太监把门窗都开到最大,堂内四面八方都逃窜着温热的风,他平和道:“朕不在意,同你闲聊几句,你猜猜。”
成功勾起了江驰禹的好奇心。
他将宫里的皇子挨个筛选了遍,没一个能拿出手的,太小的奶娃娃就算了,皇后此人从来不爱干涉朝政,让她抱着小皇子垂帘听政不靠谱。
容靖太蠢,容池是苏敞之的傀儡,那剩下能堪堪撑一撑容氏天下的,只有镇北王。
江驰禹开口,“圣上对二殿下寄予厚望么?”
“镇北王。”容祯走到了江驰禹身边,侧身看着门外,慢悠悠的说:“朕确实喜欢镇北王,可比起高坐庙堂,他更适合挽弓射雕,让他抛下漠北来当皇帝,他会觉得朕烦死了他,怕也治不好国。”
江驰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他紧握椅子弓起的扶手,指尖缩了缩,“圣上的心,臣猜不透。”
到此为止吧。
容祯没死,好好的回了中都,他那封遗诏便也没了用处,再过几年,小皇子们陆续长大,容氏会有新的继承人。
江驰禹以为话到这就可以停下了,可容祯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他又笑了笑,回头说:“朕想告诉你。”
江驰禹摇头,他不想知道,甚至想擦汗。
也不知是不是被容歌养的太小心了,江驰禹一动不动坐着,让人看着他的病容,就无法将现在的他同汴京的京军统领联系起来。
气质都不一样了。
“圣上,臣还是别听了。”江驰禹笑了笑,“听多了睡不着,晚上歌儿唠叨我。”
容祯展颜,“你也会惧内。”
“惧。”江驰禹身为男子汉,说这话一点不虚,诚实道:“歌儿那脾气,臣不服软都不行,事事都得顺着,习惯了。”
容祯没再多说,看了眼时辰,提醒道:“朕估摸着,渊王妃这会正气冲冲四处找你呢,你趁她出门偷跑出来的吧?”
江驰禹一哂,温和的勾起了唇。
他起身告退,快要走到门口了,背后传来容祯的话,“江驰禹,朕立了容歌。”
门槛并不高,江驰禹却被绊了一下,抬眼看去,那俏丽的身影果然来了,正气鼓鼓的朝他大步走来。
他惧内。
瞬间就猜到了容歌此刻冲他来的心理,想狠狠的抽他,怪他乱跑。
“圣上,容歌不想当皇帝。”
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江驰禹小步迎上了容歌,“怎么找这么快,我就出来走走而已。”
容歌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我的话你是一点都不听了嘛。”
江驰禹连忙摇头,“天地良心,真不敢。”
“那我坚决不让你出门还是咋地,你偷跑就偷跑,你还不让近卫跟着,一个人出了事怎么办?”容歌若是有胡子,此刻该倒竖起来了,“我就问你,下次还一个人出不出门了?”
江驰禹点头,被容歌一瞪,又飞快的摇头。
“夫人消消气,下次带上泽也,哦……没有下次,本王再也不出门了,天天守着闺房还不行嘛。”
“……”
容歌心疼的给他擦汗,又抱了抱他,“别让我瞎担心,进宫也可以,我带你一起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