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都觉得你快被逼疯了。”陆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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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苏敞之突然派陆缙攻打东地十三州,从最靠近定远的忻州开始,一鼓作气,在容简震惊之际就拿下了忻州。
同乱军打了几个来回,忻州知府被斩首示众,惹恼了养在忻州快活的江湖门派,他们向定远军使阴招,最后被苏敞之连锅端了。
忻州落在了定远手中,定远放出消息,是东宫太子清绞乱党。
本以为他要继续前进,结果拿下忻州给容池玩,等乱军打过来的时候,定远军就撤了。
十日后定远的谈判书再次搁在了中都御案,苏敞之态度异常强硬。
“东宫太子,要入主东宫。”
江驰禹家里待不住,趁容歌出门又跑出来了,八月的中都天气清和,温度偏高,刚好适合他,坐着马车入了宫,同容祯在殿上谈话。
看了定远来的折子,江驰禹神色微沉,“苏敞之要让容池回中都来?”
“他也敢,真是一点都没把朕放在眼里!”容祯看向江驰禹,“冠冕堂皇的屁话,他让容池回来,让朕把户部、吏部、刑部大权统统交到容池手上,口出狂言!”
容祯气的胸口生疼,猛灌了一碗茶都压不下去。
江驰禹心道不愧是苏敞之,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他轻飘飘一封奏折直接送过来。
“臣记得上次陆缙来谈判,要的更多。”
直接要玉玺了都。
这次退步不少,可目的一样的狠。
容祯说:“苏敞之高傲的以为他退了一步,朕就必须也跟着他退一步,轻而易举拿下忻州给容池挥霍,他在挑衅朕。”
江驰禹垂眸,他手腕上挂着一串平安珠,是容歌在庙里求来的,他指尖轻轻转动着那褐色珠子,沉吟片刻。
“苏敞之的意思是,只要圣上把这些给他,定远军便会不遗余力的攻打汴京,拿下容简的项上人头。”
容祯吐了口浊气,挑出另一份折子让禄涞捧给江驰禹,“你知道容简现在的兵力是多少吗?”
江驰禹接过边看边问,“他总没有二十万大军吧。”
“他有十万乱军随意调动,现在是没有二十万,可假以时日,他就有了。”容祯烦躁的后仰靠着椅背,“苏敞之拿准了朕现在调不出兵力去夺回汴京,但是他能。”
江驰禹思忖的够久,权衡利弊过后才中肯道:“就算是定远军去打,也将是一场长久战,容简很强大。”
所以苏敞之才要把容池送回中都,让他执掌东宫太子的大权。
“定远军和乱军开战,结果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圣上再拿下定远,轻而易举。”
容祯说:“可苏敞之不会让这种结果发生,他杀了容简,也不会回头让朕趁虚而入卸了他的职,有容池手握大权压在中都,他仍能东山再起。”
看似是一场还不错的谈判,可最后赢面大的还是苏敞之。
容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回了中都,指不定还要如何夺权,太子之位让他坐稳了,苏敞之就不怕中都拿他如何。
“那圣上,要同意吗?”江驰禹平静的看过去。
容祯鬓间的白发又多了几缕,他依旧很烦闷,腔调都是低气压,“江驰禹你说,朕要是不同意,苏敞之会直接来攻打中都吗?”
毕竟现在的中都,在定远军面前不堪一击,苏敞之想要篡位跟玩一样,完全取决于他没有有这份心。
对峙僵持了快一年,容祯知道,苏敞之的耐心快尽了。
江驰禹也说不准,只能保持沉默。
容祯低低笑了,“朕在汴京的时候,抱着赴死的决心,也没想到最终能活着撤到中都,那时朕立了遗诏,交予皇后保管,除了朕,没人知道那封遗诏立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