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莉娅所说的老师，指前代历史科学部长斯帕恩，师兄就是朴运成。老师死于魔都之战，在座的只有苏吉拉纳见过他，但没听他说过什么协商制，朴运成对此更是只字不提。
“那时候我觉得不管怎么努力，推翻邪教也要上百年时间。后来看到进展这么快，我也没再提出来。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想想协商制的好处。”
想当年，斯帕恩和朴运成有着充分的理由反对协商制。直到科学时代末期，即使最发达的国家，有科学素质的人也不超过百分之二十，最差的国家只有百分之一二粗通科学，搞协商制的结果就是让科学理性的声音淹没在公众情绪当中。当年大会会员只有一千五百名，人类总数的百万分之一。当时会中最大胆的预计，只是到海禁结束时能把会员发展到一万人。
“朴会长说，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觉得种子靠‘阳气’生长，放血能治病，大地是平的，地球历史只有几千年。我们这么点人去和这些人拼选举，完全是自我毁灭。”
虽然提议被否定，但在这十几年中，协商制在卡梅莉娅脑海里挥之不去。风风雨雨经历过来，让她有了更成熟的想法。“其实完全可以折衷一下，只在大会会员里搞选举。四大目标实践十几年，会员们对未来的看法已经不一样，那就理出各自的纲领，由全体会员选举通过。出了问题，下次选举我们在纠正就是。会长，有了公选领袖，你也可以合法地放下权力重担。”
当面让全球最大武装力量的指挥官放弃权力？座中并没有人觉得这个作法很荒诞，包括苏吉拉纳自己也这么想。“其实除了你，还有人给我提过类似建议。博克尔说过，我们应该制定一套系统的法律，将来我不是把权力交给一个人，而是交给这套法律。”
“是吗？那太好了！”卡梅莉娅非常兴奋。苏吉拉纳让博克尔编写那个“法律源头”，只是他自己的咨询行为，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会长，我觉得这两条其实是一回事，将来这套法律由全会公决通过，同时大家一起选举新领袖。”
这么一来，分享会成了讨论会。上到会长，下到会员，十个人热烈地讨论起协商制的各种优点。它能保证集思广益，平衡各方利益，形成有效监督，确保信息通畅。现在电报电话都已经再生，虽然领土跨越半个地球，搞协商制在技术上并不成问题。
周围听众听得也很兴奋。虽然按规定不能发言，有个学生还是按捺不住插了话：“到时候我有选票吗？”
“你能当上会员就有！”卡梅莉娅大声说道：“告诉我，种子为什么能生长？”
“靠生物的基因！”
“地球有多少年历史？”
“四十五亿年！”
“努力吧，你大有希望！”
那个学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周围的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会后，苏吉拉纳单独把卡梅莉娅叫到一旁，有些话还只有执委之间才能讲出来。他先是要求卡梅莉娅去找博克尔，两个人一起讨论协商制该怎么推行。然后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赞同搞协商制吗？”
“刚才你不是讲了很多理由？”
“还有一条，朴会长死前留下过两个遗言，不能把科学大会变成私人工具，不能把权力交给非科学人。我自己也许勉强能办到，但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只有协商制才能保证它们永远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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