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问他:“喝酒改天,老二,他们请的谁?应该不是六婆吧?”
那人摇头,道:“六婆老的都记不清楚自己儿子是谁啦,哪还能继续帮人家干这些,请的是另一个县的道长。”
“怕不可靠吧。”陈峰说。
“没办法啊,现在谁还懂这个。”
路直倒是有点好奇这些敲敲打打,袁晨则一直皱着眉头,他希望不要给病人吃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如说喝符水什么的,免得出什么岔子。
“陈哥这两位是?”陈峰唤作老二的人看着他俩,问道。
陈峰说:“陆长贵老板请的专家,专门替来治病的。”
那人哦了一声,轻轻的嘀咕了声,隐约大意说又是一批专家。
路直和袁晨对视了眼,看来来治疗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所以这帮人已经被逼无奈,请人来“做法”。
“要不先看看?”路直建议道,生怕袁晨直接进去砸人家场子,何况这里有那么多村民围着。
袁晨脸色不悦,但也是分得清楚状况的。点了点头,说先看看怎么回事。然后几人也跟着过去,老二和陈峰把其他人挤开,让路直和袁晨进去。
定睛一看,路之心道好家伙,偌大的客厅,愣是摆满了许多扎纸品,直面扑来的浓重异香,盖过人头顶高的纸桥,下面用方凳摞起来,纸条左右两边是一排红色的大根蜡烛,黄色的烛光把头顶的吊灯都盖过。纸桥前面还有其他的奇奇怪怪的剪纸,花花绿绿。一个油光满面,披着黄色道袍,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正唱着别人听不懂的腔,摇头晃脑,他旁边还跟着两个低着头,手捧纸扎神龛的年轻人,围着纸桥顺时针走动。这景象让袁晨看了眼皮直跳。
“我看不行。”旁边有人低声交头接耳,“还是得请六姑来,六姑只消一顿饭,拉来凳子往那一坐,哼一首走马曲,把人拍一拍,然后就走,过几天管保就好了。”
“这油头粉面的一看就是个骗子。”
“要我说呀,一棒子敲晕,捆好送精神病院,让专家们头疼去得了。”
“这都来多少波专家了,一个二个都没辙,肯定是撞邪了,这事儿专家不顶用。”
“没法子啊,现在谁还兴学这个……”
“哪是什么撞鬼了!这事电视不说过了么,好治!小什么花课堂来着?孩子生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揍一顿就好!”
袁晨实在受不了了,拉着路直出来透气,说:
“这就是个骗子,硬来架势唬骗人,还好我没有看到患者在,否则肯定还会受到二次刺激。”
路直回答说:
“他现在应该被关在房里,或者自己关着自己,不敢出来。”
陈峰和老二也跑了出来,“袁老师,他们做好法之后,还要跑后山那边去,说要‘送神’,不弄到凌晨二三点,是没完了,我想着咋们先去我老表家吃点夜饭,然后到我家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来怎么样?”
“好。”路直早就想离开了,刚才看了会儿就失去了兴趣。“袁老师,看来今晚是见不到病人了。”
袁晨虽然也想着第一时间去看望病患,可估摸现在这情况,主人家似乎对专业治疗人员已经不是很信任了,怕有点麻烦。稍微想了会,于是点了一点头,几个人就走路去老二家。
“陈哥,你们坐,我去弄饭。”
“随便搞点就得了。”
三个人坐在老二家客厅的沙发上,袁晨脸上还是一脸不高兴的神色。
路直开口劝他,道:“袁老师,关心则乱,这家子也是被逼得没法了,要是医生能把人治好了,他们也不至于这样。”
阴晴不定了会儿,袁晨叹了口气,“我知道。”
“看来这事也不简单,我明天就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好歹也是干侦探的人,路直心想村子周围可能有有用的线索,袁晨说的什么,寻找到导致发病外部因素。
然而在几个人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和呼喊声。
“陈哥你们继续吃,我下去开门,”老二听到声音起身下楼去看看是谁。
来的是个女人,肤色苍白,眼神疲倦,看得出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陈峰认识她,问道:“二姐,你怎么来了,坐下来吃点吧。”
女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吃了,今天我哥打电话,说请了专家过来,我刚看到你回来了,想着应该是到了,去了你家不在,问他们说你在老二家。”
她自我介绍,说是患者的姑姑。
“请坐。”路直请她坐下来说,“是的,我们到的时候,里面有点热闹,主人家都在参与道长的做法里面,也不好打扰,打算明天一早再来看看。我叫路直,这位是市里的心理专家,袁晨袁老师。”
袁晨起身和她打了个招呼,问道:“既然您过来了,那么我就先问问小孩的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