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栾盈笑道:“我就权且充当先生了。”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魏舒毕恭毕敬的对栾盈行个礼。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不快被抛诸脑后,栾盈投入到话题当中。
“是这样的——”栾盈从点滴开始说起。
羊舌氏是晋国公室,羊氏发家要从羊舌突说起。
羊舌突是晋武公的曾孙,是晋惠公、晋文公的堂侄。“骊姬之乱”前,晋献公派太子申生进攻东山皋落氏,太子将上军,狐突御戎,先友为车右;下军由罕夷率领,梁余子养为御戎,先丹木为车右;羊舌突担任军尉。当时,晋国只得上下两军,军尉之职仅在两军首领之下,可见羊舌氏备受重用。
羊舌突去世后,其子羊舌职入仕。晋悼公时,擢其为中军尉佐,辅佐祁奚,同为掌管中军纪律的官员。
羊舌职有四个儿子,分别是长子羊舌赤(字伯华)、次子羊舌肸(叔向)、三子羊舌鲋(叔鱼)、四子羊舌虎(叔虎)。前三子是同母所生,为羊舌氏嫡子。四子则是美姬所生,身材魁梧,俊美异常,很得父亲宠爱。
羊舌职死后,中军尉祁奚向悼公推荐羊舌赤替父职,担任中军尉佐。二子叔向为司马侯引荐,成为太子太傅。悼公去世,平公继位,叔向为傅。三子与四子关系密切,都和栾盈走得比较近。
“原来如此。”听完栾盈叙述,魏舒赞叹道:“真是一门英才,光耀门楣。”
“确实。”栾盈也赞同,“有擅长外交的,有善于谋划的,还有武艺超群的。真是精英荟萃,各有所长。”
“兄长门下的能人岂止羊舌氏兄弟?州绰勇冠三军,辛俞忠心耿耿,刑蒯知礼懂法,中行喜擅长辞令,真是人才济济。”魏舒感叹道:“若不是兄长襟怀坦荡,任人唯贤,怎会有如此多的追随者?”
“魏将军过奖,在下实在不敢当。”栾盈摇头说道:“纵观政局,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缘由。”
“此话怎讲?”魏舒不解。
“你我两家世交,在下也不敢隐瞒。而今卿族之中,栾氏最是势薄力弱。”栾盈叹气道。
“何以见得?”魏舒说道:“总比魏氏强吧?”
“魏将军此言差矣。”栾盈不以为然,“魏氏世代建功立业,战功赫赫,何来薄弱之说?”
“先祖是陪同文公流亡十九年没错,后来犯下大错,并未得到重用。直到叔祖父在‘辅氏之役’建功,才算熬出了头。父亲虽多功,无奈匆匆谢世,如今只得我一人支撑门面。要说凄苦,谁人比得上我?”说着,魏舒的愁也被勾起来。
“想当年,怒斩车御,一战成名。献计和戎,功在后世。战场立功,又得君主赏赐。令尊的赫赫威名足够庇护魏氏三代,何愁之有?”栾盈是打心眼里羡慕魏舒。除了为后辈积累令名之外,魏绛还是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他脾气温和,处事宽厚,平易近人。
“难道要竞相卖惨?”魏舒笑了笑,“咱们能不能说点好的?”
“实在无好可说啊。”栾盈的情绪变得低落,“先祖虽世代为卿,除了爷爷之外,大多长年居下位,到了我依然如故。这就算了,还结下仇家,岂不是更不如魏将军?”
“仇家?”魏舒瞪大眼睛道:“是谁?”
“外祖父、舅舅、中行氏。”栾盈淡淡的说道。
“自家人谈何怨仇?”魏舒一脸的不以为然,“至于中行氏,家父曾对我提起,不就是对秦一役栾伯伯带头撤兵吗?我爹也参与了,照你这么说,我不是也得提防中行吴?”
“自家人?”栾盈语气嘲讽,“舅舅差点因此丧命。外公虽为中军元帅,并未对我这个外孙格外关照。想来还是气我爹,说不定还会迁怒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