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猥琐的笑容,那语气神态,郑多寿蓦地就联想到那一夜,那些绑住他手脚,在他身上肆意抓捏恣意浪笑的恶人。
他心头一股恶气腾地爆发,“嘭”一声,他一拳头砸向刘大的胸口。
刘大根本没有防备,差点背过气去。
他痛的蹲在地上,嘶声道:“郑多寿,你疯了?”
郑多寿瞪着他,声音有些冷:“你不正经,你不学好,我要让老大揍你。”
刘大傻眼了,他可是知道周扬多次警告过,可以与好人家的姑娘交往,也可以明言求娶,但是不准去那些秦楼楚馆。
如今几个人都长成了大小伙子,正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被明教的杨庆、卢胜等人一撺掇,刘大就没忍住偷偷去了一回。
“好兄弟,好兄弟,你可千万别告诉老大。”刘大连忙拉住郑多寿。
真要告诉周扬老大,肯定要罚他,兴许会被赶回扬州去,他可不想离开周扬和这帮兄弟。
郑多寿抿抿嘴:“老大对我们那么好,教我们练功,给我们买房住,给我们做新衣,给我们银子花,你还不学好,不听他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刘大搓了搓手,这,怎么说着说着还较真起来了。
这时,张力也溜了过来,闻言便道:“刘大,你怎么不学好了?”他还不知刘大去逛勾栏的事。
李大牛和李小牛兄弟俩也凑上来,两人也颇为好奇,便跟着问起来。
刘大支支吾吾,不肯说。
张力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指着刘大道:“好你个刘大,你定是去勾栏了,我要告诉老大,揍你个皮开肉绽!”
刘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叫道:“张力,我不就逛了一次吗,男人哪有不去的?”
李大牛道:“刘大,你完了,我听说书的说过,练武之人最忌色,要是被女人毁了童子身,泄了元阳,就练不成绝世武功了。”
李小牛跟着道:“老大早就告诉我们不能去那些地方,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力便笑起来,嘲笑道:“刘大,你完了,你没了童子身,练不成绝世武功了,哈哈!”
刘大脸色惨白,讷讷道:“真的吗?你们是不是骗我?”
“老大从来不骗人,更不会骗我们。”郑多寿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去追楚馨宁。
刘大伤心地再次蹲到地上,都怪杨庆和卢胜,是了是了,上次宁安居遇袭,就是这两个人骗走太极峰的师兄们,这两个人定是故意的,故意要毁我武功,悔不该啊!
院子里传来轰然的嘲笑声。
李大牛人憨实一些,安慰道:“没事,你只破身了一次,也许还有救。”
刘大连忙抓住他追问,几人就开始窃窃私语,给刘大出主意。
楚馨宁信步而走,来到了第三排院落,这里是星火卫的地盘。
火日正坐在一个大磨盘上,翘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晃啊晃,一边往空中丢蚕豆,一边探头接在嘴里。
这小女子养伤二十多天,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火日!”一声暴喝传来,星天怒气冲冲走出来,手里攥着木棍。
火日闻言跳起,旋即足尖一蹬,一个跟头跃上对面一排屋顶,双手叉腰,叫道:“星天,你又发什么疯?”
“今日又是你被子未叠,你下来,受罚。”
周扬对星火卫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作为暗卫,没有纪律是大忌。
星天对此严守不殆,只有火日总是与他对着干,三天两头就不叠被子。
两人自顾自隔空怒目,竟然都没有发现楚馨宁进来。
这时郑多寿跟了上来,两人这才霍然发现。
火日连忙跃身落下,星天也快步上前,两人弯腰躬身行礼:“大嫂。”
星天心中纳闷,自己可是星火卫统领,怎么大嫂进来,自己毫无察觉,定是火日这个混账女子,害得我分神,待会要好好惩罚她一顿。
楚馨宁颔首,看向火日,问道:“你伤势如何了?”
火日喜滋滋道:“大嫂,我伤全好了,能蹦能跳,你看。”
说着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又蹦了几下。
楚馨宁见她如此活泼,如同一只欢快调皮的小鹿,不由莞尔。
星天却又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这混账女子毫无记性,也无纪律意识,不如寻个机会将她剔除星火卫,免得以后坏事。
只是,安排她去做什么好呢?星天有些犯难。
火日似乎知道他要罚自己,等楚馨宁离去时,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
星天哪敢在楚馨宁面前放肆,只能恨恨看着这混账女子逃走。
心中的小本本又记下重重一笔。
楚馨宁往回走,路过徐厚等人的院子,空空如也。
子抑何时归来?
她路过院子,往回走。
火日跟在后面,挤到郑多寿身边,两人肩并肩。
郑多寿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火日打量郑多寿,发觉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睫毛长长大眼明亮,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顿时母性大发,伸出手爪去捏脸。
“啪!”郑多寿眼疾手快,一把拍掉。
火日挑了挑眉,又伸手去抓。
郑多寿皱眉,再次拍掉。
火日急了:“喂,我捏捏怎么了?”
“不准。”郑多寿抿嘴。
“老大不是经常捏你脸摸你头吗?”火日瞪眼。
郑多寿想起来周扬,大眼弯弯:“只有老大能摸。”
“好哇,你还挑人,我偏要摸。”
火日不服气,又张牙舞爪扑近。
郑多寿哪容她抓住,身子嗖地一声,窜到前面。
咿?火日眼睛一亮,这小子身手不错啊。
两人在身后追闹。
郑多寿滑溜的像条泥鳅,火日半天也追不上,噘嘴道:“喂,小子,我看好你,你不如来我们星火卫?”
郑多寿微微仰着脸:“我只跟老大。”
“哈,你还嫌弃我们星火卫?”
郑多寿摇摇头:“你们是老大的暗卫,我要做老大的影子。”
有什么区别吗?火日甩甩头,没想通。
忽地狡猾一笑,趁郑多寿不注意,使出轻功一下跳到郑多寿身边,两条手臂扭住他。
“来来来,让姐姐摸摸。”
郑多寿气的脸发白:“不准摸!”
火日见他真生气了,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尴尬地松开手。
“喂,干嘛这么小气?”
郑多寿狠狠瞪她一眼,撇过脸:“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算什么?”
“哼!”他鼻子里发声一声轻哼,纵身离去。
火日愣愣地,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这小子在说什么,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把周扬老大和大嫂当做爹和娘了?
火日被这个想法逗乐了,叉起腰,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小子太可爱了,明明都长得和自己一样高了,竟然还念着爹娘,哈哈哈,火日愈发觉得好笑,看到楚馨宁走回内院,她朝着郑多寿追去。
楚馨宁走入小院,踏上石阶,走进闺房,桌上摆着一只青瓷花瓶,周扬走前摘下的那朵姚黄已枯萎,她取出来,将新摘下的姚黄替换进去。
淡雅纯净的青色花瓶,柔润娇嫩的淡黄花朵,相得益彰。
要是子抑在,定然会想要作画。
楚馨宁想到,笑意不觉漾满双眼,她起身找来剪刀,剪掉枯花的枝茎,将枯萎的花朵收藏进木匣中。
子抑,这一朵,也很不同。
她想着,盖起木匣,与另一只木匣珍而重之放到一起,又望向窗外。
郁郁葱葱的樟树下,一张木桌,两只藤椅,椅面和桌面上落有几片樟树叶。
夏日到来,大樟树的叶子愈发浓密,叶色变为深绿,这二十三日来共被风吹落了一百二十九片,加上方才的,这几日共落一百三十六片。
原来这么久了,子抑还未归来。
楚馨宁心里泛出淡淡失落,但是旋即心中溢满思念,满满实实。
她从来不知相思为何物,可这二十三日,却愈发盼着良人归来。
她走遍院子每一寸,看遍日出日落,第一次赏遍园中花,第一次站在石桥上看流水,第一次逛外院,第一次发觉鱼儿肥胖可爱、水草柔美动人,荷叶飘摇自在,第一次见到人可以在竹子上那般晃荡,第一次逛遍宁安居大大小小每个角落,第一次独自来到七宝居看望了周扬的兄弟和属下,第一次发觉思念某个人的感觉如此充实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有点不舒服,吹空调吹的头疼。
先更一章吧
继续写,争取明天多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