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的没有必要啊!堂姐弟绝对不可能在一起!我?可是父王亲生的!”晏琦不自觉拔高了声调,“而且,就?太子那身板,我?根本没那么喜欢!”
“不就?是高了点、瘦了点,骑|射功夫好了点?这种男人,我?想找,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抬手止住阿春等人屈膝的动作,听力极好的晏珩清楚地?听见?了晏琦对她的评价。她迈出的左脚悬在门槛上,一时间,进?退两难。
晏琦一本正?经地?边思考边说:“俗话说……俗话说……俗话说三只腿的青蛙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陆婉纠正?道:“是蛤|蟆……”
“那不重要。”晏琦满不在乎,“所以,你?没必要把?我?视作大敌。至于太子……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比魏地?夏季一日六变的天还难猜。”
“我?不喜欢心思深沉的人……”
仁义礼智信,君子乐行之。晏珩知道,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好在她一向不以君子自居,所以她果?断地?收回脚,凝神仔细去听。
晏琦直白道:“太子殿下说话云里雾里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相较而言,我?更喜欢你?。”
“我?们应当是同一种人,所以我?和你?……”
这算什?么?心心念念的妻子抛弃了自己,和晏琦混在了一起?中表之亲可以通婚,难道陆婉和晏琦看对了眼?
晏珩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她无法否认,自己过?去对陆婉的伤害,亦无法确信,陆婉对她的爱与信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万一陆婉为了自己的自由?与魏王联手,除掉她,也并是非没有胜算的事……
但陆婉不是那样?的人,她没有刺穿欲望的野心和韬光养晦的隐忍。若即若离的游走在权力的棋局中,似是棋子,又似看客。按部就?班地?来,匆匆忙忙地?去。
“阿婉……”晏珩不敢想晏琦接下来要说什?么,大步流星地?进?了门。
实际上,晏珩很清楚,晏琦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当今世上,没有几人如她和陆婉一般,接受得了女子与女子之间别样?的情愫。而且,晏琦这么直率的女子,怎么可能懂这些弯弯绕绕。但她还是不想听,不想听到任何人对她的妻子说暧昧的话。
“孤回来了,你?们……方才在聊些什?么?”话虽如此,但晏珩面上没有透出半分好奇。
“殿下。”陆婉起身相迎,晏琦亦跟着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堂姐,你?觉得刚刚那场射箭比赛,是谁赢了?”晏珩望向见?到自己就?东张西望掩饰眼底慌乱的晏琦,温和地?开口?,尾音上扬,“嗯?”
那个“嗯”字咬得清晰,拖得合宜,晏琦听了,碎发下的耳尖一红:“你?……勉强算你?赢。”
“但殿下……你?能不能……能不能好好说话?算了,我?走,我?走!”
晏琦觉得自己有些多?余,老话讲床头吵架床尾和。虽然?她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气氛为什?么这么诡异,但总有法子和,犯不着把?她骗进?来陪着绕圈。
晏琦跟一阵风似的刮走了,若不是桌上还摆着她用的瓷盘茶盏和盘中留有的少许碎屑,到真看不出来屋里还有客人来过?。
“她走了,正?好。”晏珩掀起下摆,自顾自地?坐下,抬眸望向还站在那的陆婉,“阿婉,你?在闹什?么呢?”
陆婉亦坐到晏珩对面,执起茶盏抿了一口?,方慢条斯理地?开口?:“看殿下在外面玩得很开心,我?也想开心开心罢了。怎么,不可以?”
陆婉执盏的手莹白如玉,与那点着红枫的茶盏留白处几乎融为一体,令人难辨真伪。丹蔻染指,玉箸尽头,泛着最自然?的粉。如仲春桃花芳菲,若夏日海棠簇簇,让晏珩自然?而然?,联想到昨日红纱帐中的旖旎。
“可以……”晏珩忽觉口?干舌燥起来。她收回灼热的视线,伸手去提面前的茶壶。桌上没有多?余的盏,索性往面前的空盏中倾。
“怎么,殿下想用你?堂姐用过?的茶盏喝茶?”
自晏珩坐定,陆婉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她身上。晏珩太擅长隐藏情绪,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她摸不准晏珩的想法,毕竟江山在对方眼中,重于自己。晏琦是魏王的掌上明珠,这谁都知道。保不准,晏珩想了什?么法子来对付魏王,或许……
“明明昨日才亲密接触的,怎么今天,阿婉变得这般别扭。”晏珩乖乖放下茶壶,将面前的茶盏倒扣在桌面上,“孤当然?知道这是她用过?的,可孤就?是想看看,阿婉这一国之母的胸襟,能有多?大?”
此间无外人,唯余她和她,所以陆婉坦诚地?开口?:“我?倒是没有想到,殿下与晏琦不过?才见?面,这就?一见?如故了。至于本宫的胸襟有多?大……妒妇寡德,那些人扣给我?的帽子还少吗?”
“太子妃的胸襟,孤昨夜倒是体会了……”晏珩本想笑吟吟地?开口?,但陆婉的后半句话,难免将她打回原形,叫她硬生生将这句话憋了回去。
“唔……孤知道错了,重新开始的话,阿婉能不能不要提那些伤心事了,好不好?”晏珩起身,走到陆婉面前,慢慢矮下身子。
“阿婉……”
“你?忍心,让孤像今日那只失群的大雁一样?,寂寞地?离开人世吗?”晏珩单膝仰面看她,如渊如潭的眸子里,唯映陆婉一人。
陆婉别过?头,不去看晏珩“服软”时那双足矣溺毙人神的星眸,质问脱口?成了轻询:“那你?说,你?和晏琦是怎么一回事?她看你?的目光并无惊诧,可见?你?们绝非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