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着,忽然分外地思念那个人。
“夜凉风寒,你该好好待在屋子里才是。”清冷的声音传来,如同敲击着的佩环,响彻在人心上。
“东方!”他惊喜地叫道,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一个红色的影子沿着窗户滑了进来,顺手合上了窗,阻隔了身后一天一地的风雪。
“东方……”未等他说话,面前的青年一把抱住了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你没事就好。”
与东方不败而言,漫长的三个月已经过去,可对于林平之,那场杀戮仿佛就在昨天。
东方不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细细地打量着他。三个月不见,他瘦了不少,身形却更加挺拔,甚至比自己还要高了些许。眼中的血色已经褪去,却还残存着淡淡的红,让人看着便心疼。他的脸色很苍白,下巴上长出了淡青色的胡茬,莫名有种颓废的美感。
林平之被他炙热的目光烫到了,不自在地吞了下口水,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东方不败笑道:“我一直被软禁在后山研习佛法,听说你醒了,便想来看看你。今日大雪,看守的少林长老懈怠了,这才悄悄溜出来的。”
“他们会告诉你我的消息?”林平之贪婪地注视着东方不败,随口问道。
东方不败道:“方生大师昨日给我讲经,我诈了他一下,他便说漏嘴了。”
想到方生大师懊恼的样子,林平之展颜一笑,转念间,又很是感动。他林平之何德何能,能得到一个像东方不败这样的伴侣,为他深入虎穴,为他作茧自缚,为他牵肠挂肚。
“不必介怀。”东方不败眼中满是笑意,“权宜之计罢了。等你伤势痊愈,以你我的功力,想从少林寺脱身轻而易举。”
东方不败不能久留,很快便离开了。短短的一次见面,却让林平之的心平静了下来。此后的每日,朝晚各一次,方生会来到斗室,以内力助他疗伤。很快,他的身体便大好了起来。
这一日,方生又给林平之输了内力,说道:“林少侠,你的内息已调理得差不多了,经脉虽有损伤,却也只能慢慢调养了。至于心境的问题,实乃我力所不能及,本寺住持方证师兄内功渊深,佛理精妙,不如你和我去拜访他一遭。”
林平之素闻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的声名,心下也有些欢喜,道:“有劳大师引见。能拜见这位当世高僧,也是十分难得的机遇。”当下慢慢起床,穿好衣衫,随着方生大师走出斗室。
一到室外,阳光耀眼,竟如进入了另一个天地,精神为之一爽。
他移步之际,双腿酸软,只得慢慢行走,但见寺中一座座殿堂构筑宏伟。一路上遇到不少僧人,都远远便避在一旁,向方生合十低首,执礼甚恭。
穿过三条长廊,来到一间石屋之外。方生向屋外的小沙弥道:“方生有事求见方丈师兄。”小沙弥进去禀报了,随即转身出来,合十道:“方丈有请。”
林平之跟在方生之后,走进室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僧坐在中间一个蒲团上。方生躬身行礼,说道:“方生拜见方丈师兄。”林平之跟着一躬身,拜道:“在下林平之,多谢大师收容。”
“师弟无需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方证大师淡淡地道,“我有话想和林少侠说,你暂且退下。”
“是。”方生恭恭敬敬地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门。
见房门被合上,方证这才看向林平之,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声色俱厉地呵道:“林平之,你可悔悟?”